Aug.14.2015

用吉他尬大聲專訪系列:落差草原WWWW的絕美土地吟詠

 落差草原 WWWW 成立於 2010 年,成員分別有一之擔任鼓手、打擊樂器、電腦取樣和混音,主鼓手則是小白,阿龍彈奏吉他,愛波負責演唱、彈奏貝斯、吹奏笛子和一些清亮聲響的小樂器,唯祥也擔任演唱、彈奏吉他和鍵盤等其他樂器。

聆聽落差草原WWWW 的音樂,混音其中蟲鳴鳥叫輕覆下蹦出的吉他樂音、不願歇憩的呢喃唱著對台灣土地的憐惜、如儀式般的部落感唱吟被包覆在一層層超脫俗塵的自然環境音之中,卻又時而令人有置身工業聲響環繞的噪音氛圍,反反覆覆的耹聽,讓人想起 SWANS 和其主腦 Michael Gira 的樂團 Angels of Light;也與實驗民謠樂團 Akron/Family 有著同樣令人玩味、無邊無際的自由之音。新專輯《泥土》像是踏著海面的浪花、踩過山裡的泥,水與土的交合,每一聲音,都令人不斷地提醒自己所生活的寸寸土地,是萬物的歌唱合而為生;想起五十嵐大介的漫畫《海獸之子》裡所唱的:「星、星辰的。海是母親。人是食糧。天空是遊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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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 Up Against The Wall

關於落差草原的「WWWW」,團名裡所包含的四個 W 字是從何而來?

[團員們]我們其實都很熱愛大自然,所以歌曲創作的靈感也都離不開大自然與環境議題這一類的主題。至於團名裡的 ”WWWW”,則是大家一起構思而決定的。以前我們在學習聲音的課程裡,講師解說錄音過程時,展示音源的波形圖,就像好多個 ”W” 接在一起的樣子,而那時我們的團名便已經取為落差草原,那些長短不一的波形,其實也與草原隨風波動的形狀有異曲同工之妙;它是我們的團名,一個符號的象徵,也代表我們所愛的自然。因此,也不能直白地說它是英文字母 W。就像 Stephen O’Malley 和 Greg Anderson 所組的Drone-metal團「Sunn O)))」 一樣,但它團名發音只能 “Sunn” 的部份,後面就是符號不作發音。

說到落差草原的音樂,你們是如何詮釋實驗性民謠的歌曲創作呢?

[阿龍]以自己的理解來說的話,創作想法是以民謠的走向去鋪展,如果曲子以民謠為主,我通常會以簡單直接的一段旋律或節奏和一段詞來敍述一件事,它的出發點很簡單;而配器部份比較不像一般樂團編製曲子的方式,或許是因為我們以前都主修與美術相關科系的關係,編曲的想像自然而然地強調畫面感的延伸,環境音(Ambient)、電子實驗聲響正是這種令人充滿想像的音樂類型,就像一之會做一些音源取樣,然後混音放作編曲之中。有時候我們可能只放入聲響,製造噪音環繞的氛圍,就像架起一座場景,任由聆聽的人去勾勒其中的畫面,說到這裡,我們還真不知如何歸類自己樂團的類型啊。

[愛波]也可以說我們是用聲音來作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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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新專輯《泥土》© Up Against The Wall

以環境音樂的概念創作的話,你們是從哪些地方獲得靈感或取樣呢?

[一之]我覺得環境音本身就是有機的,不需要過度地編輯它們就有著各自不同的聲音形貌;有時候只需要隨著這些聲音的自然變化,加入一點旋律、節奏,一首歌就這樣悠悠而生。

[唯祥]以「泥土」為例來說吧,當我們之中有人將這個詞丟出來後,大家一起發想:泥土是什麼?接著我們去構思一個畫面,每個團員再依自己所擅長的樂器來呈現這個畫面的聲音樣貌。譬如說,我們用一堆導線製造聲響,弄出像是踩在泥土上的聲音;另外一種作法便是直接去戶外踩泥土,將其聲音採錄起來作音源素材。我們會想各種方式來模擬鳥叫、河流等許多大自然的聲響,或是將取樣的素材編輯成我們想要的聲形,確實地,是用聲音來畫畫,畫出無限的可能吧。

那麼你們有因任何啟發才開始這樣的創作方式嗎?

[唯祥]我想應該就每個人不同的聆聽經驗而作變化吧,而我們彼此的聆聽經驗重疊機率其實滿高的,所以創作上也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溝通,想法也比較容易取得平衡;所以,我們也不會出現編曲時,團員處於狀況外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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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一之與小白。© Up Against The Wall

你們每個人在創作時是否曾出現”卡關”的狀態?到戶外作環境音的取樣時,有發生過令你們難忘的事嗎?

[一之]可能就是團員精神較衰弱而狀況不佳,或是大家身心不夠放鬆的狀態時,練團氣氛不好,做出來的音樂也會連帶有負面的影響吧。或者,在創作某種氛圍的音樂時,大家比較無法和諧地一起做出那樣的效果,就只能下次再嘗試其它作法來排練。

[小白]就像一之說的一樣吧,精神不濟的時候,像是已經能想像這首歌的編曲模樣,但在實際練習時,怎麼試都沒有達到想像中的畫面感,但隔一段時間再次嘗試時,就突然茅塞頓開地水到渠成了。至於取樣的難忘經驗嘛,因為自己其實很少去爬山,也因為與大家一起製作這張專輯的關係,才有不少機會上山;正因如此,才開始意識到原來大自然裡有這麼多奇妙的聲音,很興奮地想將各種聲音都錄下來作聲音編輯。感到不可思議之外,也驚訝它們聽起來不像自然聲響,但它們確實就在那裡,默默地存久很久了。

[阿龍]我們在表演前都習慣先將曲目一一排好順序,讓它們就像一個完整的演出(set)呈現給觀眾,其盡可能地不中斷它,所以也不太喜歡在歌曲銜接之間聊天說話。不過,每次接歌順序或方法也會有些變化,那麼自己在每首歌的吉他部份也因此做了很多版本,表演多次之後,有時候自己感到有些混亂,心中不知道那個才是最好聽的版本。在小白從澳洲回來加入我們之前,四人編製時,鼓的部份較輕,所以我的吉他部份比較偏向創造比較渾厚的聲音;而聲音如果做得太高或太多,就會蓋掉其他團員的樂器聲音,太低或太少又會顯得太薄沒有力道,所以會在這個部份陷入進退兩難的狀態。但也因為如此,讓我學到怎麼掌握多樣聲音結合之下,讓自己的部份取得當中的平衡。

上山作音源取樣時,我們通常會分組,二人一組各自行動,騎著機車在山裡四處繞,或在山裡散步尋找聲音,非常好玩。記得有一次我們不小心進入私人的花田,而在山林裡有這樣的地方通常就會有不少蜜峰,那次我們聽到的是一大群蜜蜂的嗡鳴聲,群山環繞般的壯觀,聽起來有點危險,卻是很奇特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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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阿龍、愛波與唯祥。© Up Against The Wall

[愛波]之前在製作第二張《太陽升起》概念 EP 時,編曲過程中,大家時不時地會玩一些即興的東西,常常發生自己無法這麼隨興地進入狀態,跟著他們四人一起即興發揮,有點無所適從;現在就不會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想玩什麼。取樣的過程嘛…,其實好玩的經驗真的很多,在這張新專輯《泥土》裡有首歌叫做《地下小樂隊》,其中一次去取樣且與我同組的是這次專輯製作人阿超,我們一起騎車在山裡亂繞,看到一條小徑便往裡頭走才發現是一片竹林,於是我們分頭進行尋找自己覺得有趣的音源。我發現竹林裡有不少自來水管的管線,在那裡錄下水流過水管的聲音,除了錄到水不規律地滴答聲之外,管線裡的水流聲細聽一陣子後,發現它們的音頻會給人一種像是男女和聲的琴瑟和鳴,很有趣。

[唯祥]我們在排歌序時,每次都以一個故事為基底,舉例來說,我們會假想有個人從泥土裡冒出來,從那片泥土開始一步步地往山裡行走與探險,下山後往大海的方向前進,最後投身大海。所以循照故事的走向來排歌序,構思每一段落銜接的情緒,其中的起承轉合就顯得更重要了,雖然常常在這樣的過程”卡關”,但一起集思廣義,最後都能想出引起觀眾共鳴的故事作呈現。至於取樣的經驗,我覺得整張《泥土》專輯便是一張令我深刻的創作體驗。我們先從文字去發想,每個團員寫出對大自然的想法,五個人再共同編輯所有寫下的文字,由我、阿龍和愛波一起總整理,最後將這些文字化作十二首詩。於是,我們就以這些詩裡的意境,花個四至八天的時間到山裡採錄聲音素材,雖然不是所有文字都能找到如我們所願的聲音,但這種方式也使我們更自由、不受束縛的以文字去天馬行空地想像聲音的畫面,這樣五人一起創作的經驗,真的很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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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唯祥。© Up Against The Wall

那你們曾經在創作時,會因每個人都處於過度想像的頂端,發生不知如何總結的情況嗎?

[唯祥]比較容易發生的情形嘛,在練團時,大家常常一起嘗試即興發揮,最後都會玩到捨不得收尾;有時候可能是自己覺得鋪陳的樂段不夠豐富,便試著再彈些東西;有時候是阿龍會慢慢地將吉他段落鋪陳進入情緒的高點,一直居高不下;有時候則是鼓手小白不停地沉浸在節奏的律動裡,我們以為結束了,上個廁所回來就定自己的位置,他還在繼續打鼓,於是我們又一起跟著他的節奏即興,沒完沒了。(笑)

如果要求每個人想像一首歌所適合的情境,或它能搭配什麼樣的環境音,你們會選哪一首歌?

(Sui 一丟出這個問題讓所有團員都陷入卡關狀態不知如何作答…)

[唯祥]那…大概就是我們一起開車出遊時,覺得周杰倫的《忍者》很應景吧。畢竟那也算是 ”兒時” 的回憶也是大家共通的記憶,每個人都會哼唱,所以透過《忍者》這首歌,彷彿一起回到過去的時光,找到熟悉的溫度。(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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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一之與小白。© Up Against The Wall

這張於7月25日發行的《泥土》專輯,你們會怎麼描述它?它與前二張 EP 又有何不同之處呢?

[一之]這張正式專輯是我們五人一起創作的作品,先前的EP是只有四人共同製作。《泥土》專輯也是五個人不斷地溝通想法、構想編曲而成,我們想將它做到最純粹,沒有複雜的議題在裡頭,也並非特別說明採錄那個地方的聲音,只想以最直接地,呈現台灣這片土地的聲音。就像專輯裡有溪谷裡的聲音、十幾分鐘的海浪聲等沒有歌詞的環境音讓大家自由地從聆聽過程中想像;還有像是專輯開頭的一段儀式般地吟唱,從很多人一起發聲吟詠銜接至火的燃燒聲,不同的聲音延續,就像一段旅程。我們希望給予的是,聆聽者能藉由我們的音樂,連結他們自己與這片土地的故事。

[youtube]http://www.youtube.com/watch?v=0GjdTz1tj1Q[/youtube]

© 落差草原WWWW

[阿龍]與前二張 EP 最大的不同之處應該就是製作過程吧。以前我們是將採錄的聲音拚貼出有故事性的歌曲;這張專輯則是以文字為起頭,做出一致性的故事延伸,製作期也最長,它也不僅僅是張環境音樂專輯,我們同樣也放入了實驗聲響、噪音、民謠等不同的元素。雖然說有些歌很長啦,有時候必須做出較長的鋪陳,才能令人陷入音樂的狀態,才有一種意義完滿之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人坐在樹下聆聽蟬叫聲,什麼都不做,試試自己能在這個意境裡待多久的時間。但我們真的希望大家將它們細細聽完,或許能從中獲得一些不同的靈光吧。

[唯祥]因為我們五個人都認識彼此多年的關係吧,像小白是我的堂弟,我們從小就會一起亂玩音樂,一之是我的高中同學,愛波和阿龍是我在大學的同學,《泥土》專輯比較特別的是,整張作品都是我們五人的共同創作,從音樂發想、專輯製作、設計、發行通路等過程,都是五個人一起想盡辦法完成,當然也有其他朋友的支持與幫忙。但最主要地,它是我們五個人的能量所集結而生的作品,我們就像是從泥土裡冒出的新生命,一起合力走完這段創作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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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接受烙印之日團長 Sui 的專訪中。© Up Against The Wall

就你們充滿環境音的聲音複雜性來說,在現場表演時,會不會遇到特殊的狀況或困難?

[阿龍]有呀,太多了,好難一次說完,不過應該最怕的就是 PA 聽不懂我們想要調校的聲音。舉例來說,有時候我們做的有些聲音聽起來像貝斯或低音鼓,但實際上是從電腦串接出來的音源;或有時候我們演唱做出的音效,PA 會誤以為是 feedback 便將需要的聲音拉掉,所以通常每去一個新地方表演就得花時間與 PA 溝通。

[小白]我大概就是在整個鼓組的架設角度和高度比較龜毛吧,尤其是鼓椅。因為自己習慣將椅子調高,所以如果表演時,鼓椅的高度太低會令我整場表演都比較難進入狀況。還有一定要有電風扇,因為我很怕熱,哈哈。

[愛波]最近的其中一次表演吧,我們在試音時,我直接試貝斯的音效,所以一彈下去的時候,發出的音效讓PA誤以為是導線壞了,準備幫我更換,但我和他說那是我要的聲音沒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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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接受烙印之日團長 Sui 的專訪中。© Up Against The Wall

[唯祥]雖然我們會怕 PA 聽不懂,怕觀眾聽不懂,但我也怕連自己都聽不懂。因為有時候內外場的聲音會有很大的差異,可能我覺得內場聲音聽起來很爽,但外場聆聽的人之後告訴我們聲音聽起來不好,或是外場聽起來還不錯,內場卻很糟,有時候真的覺得內外場實在好難控制聲音的平衡。

[一之]我覺得表演環境的器材規格限制也是一道難題,加上我們的表演方式和器材都不是一般表演環境能提供的設備,也無法和大多數的樂團共用器材,所以最常發生的問題就是我們比較無法與別人共演吧。初期的表演常令我們無法適應,音場很糟的狀況也時常發生,那時表演常常是不開心收場,也因為這樣的原因,我們必須學會 PA 或找朋友一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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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接受烙印之日團長 Sui 的專訪中。© Up Against The Wall

就《泥土》專輯來說,團員們選一首自己最喜歡歌,你們各自的選擇是?

[一之]我應該是選《海》,它裡頭有將近二十分鐘的海聲,它有點像是開始,也像結束,給人充滿情緒的想像。其實我們都很需要自然,但住在都市裡的人,常常會忘記這件事,可是一到假日有時間出遊時,人在大自然,心卻很難隨著一起悠然地落下,這大概是我對這首歌最大的感觸。

[唯祥]我會選《療癒之泉》,這首歌是我們在四天台東之旅裡所帶來的靈感。當地的三位朋友對山和自然生態具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帶著我們體驗台東的大自然,其中一天我們去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溫泉,由於在那裡實在泡的太舒服了,彷彿身上有任何筯骨損傷,一泡就痊癒了,這首歌便是這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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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草原WWWW 樂團© Up Against The Wall

[小白]專輯裡有首歌叫做《給予交換》,裡頭的聲音取樣很多是我和一之拿著鼓棒四處去敲敲打打,當時我們還帶著一台卡帶收音機(那時不知它壞了)去錄音,播放採錄下來的聲音一聽覺得非常有趣,充滿 lo-fi 感,而且令我聯想到以前的短波數字電台,那種只播報數字、字母之類 AM、SSB 模式的電台,聽這首歌便有這種奇妙的感受。

[愛波]我想推薦專輯裡的一首《星子般通往風的方向》。我們每次去山裡學習和取樣時,晚上大家會一起升營火,坐在營火堆互相交換心得或什麼話也不說,靜靜地看著火裡的木炭漸漸燒成灰白色,當下的感覺真的很美好,而在那次台東之旅,我也和大家提議一定要將火的聲音採錄下來,我們每次在山裡都是心存敬意,升營火時也會像儀式般地輕聲告訴這片土地我們的到來。

[阿龍]我會推薦的是《入夜溪谷》。這首歌的雛形在我們上山取樣聲音前,在一次爬山後的即興創作之下產生,歌裡的段落起伏就像我們爬山過程的轉場,我們也在其中一次爬山之旅裡找到很應景的溪谷,恰好那次也帶著簡便的錄音器材,溪谷的聲音、我們跳石的聲音,聆聽這首歌都令人想起那些奇幻的聲音之旅。這首歌的另一個版本也在之前收錄於台灣 Forests 樂團所獨立發行的合輯《noWhere》裡,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購買聆聽唷!

[youtube]http://www.youtube.com/watch?v=Yte0j7UcCts[/youtube]

© 落差草原WWWW

不可轉載
1984年,Dietrich Mateschitz 成立了 Red Bull,經過他的重新包裝,再加上獨一無二的行銷點子,Red Bull 在 1987 年於奧地利上市了。事實上,這不僅是一個新產品的問世,更是這一系列產品的初試啼聲。如今,Red Bull 已在超過 164 個國家販售。
1984年,Dietrich Mateschitz 成立了 Red Bull,經過他的重新包裝,再加上獨一無二的行銷點子,Red Bull 在 1987 年於奧地利上市了。事實上,這不僅是一個新產品的問世,更是這一系列產品的初試啼聲。如今,Red Bull 已在超過 164 個國家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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