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回過頭讀了一些痞子蔡的作品,2001 年的檞寄生絕對是書友們認識痞子蔡的一大契機吧!
今天不談菜蟲、明菁和荃,讓我任性地聊一聊蔡同學於初二時發生的國文課。
「『蔡同學,請你解釋一下這段話的意思。』那是我寫的一篇作文,裡頭有一段:『我跟朋友約好坐八點的火車去看電影,可是時間快到了,他還沒來。我像是正要拉肚子的人徘徊於廁所內有某個人的廁所外面般地焦急。』我跟老師解釋說,我很焦急,就像拉肚子想上廁所,但廁所有人。『你會不會覺得用這些字形容〝焦急〞』,太長了些?』老師微笑地說」
之後,蔡同學改成「我像是正要拉肚子的人徘徊於有人的廁所外面般地焦急」老師建議用另一種方式形容「焦急」,蔡同學將其改成「我拉肚子,想上廁所;廁所有人,於是焦急。」
「『啪』的一聲,老師拍了桌子,提高音量問:『你還是不知道哪裡出錯嗎?』『是…是不是忘了押韻呢?』我小心翼翼地回答。老師倏地站起身,大聲責罵:『笨蛋!形容焦急該用 “熱鍋上的螞蟻 ”啊!我沒教過嗎?』」
–原文詳見《檞寄生》P.27-28
我目前身兼家教老師,教學生的過程中,常常走在一條鋼索上,往右傾是不尊重孩子、往左傾則抹煞孩子創意。
學生的班導師在開學第一天,說明作業規範。其中,「造句」字數必須超過 10 字,此外,句中不可以包含大便、尿尿、打架、爽、牽手、親吻等「不雅、非此年紀適用」的字詞。
對於作業,我一直是個中規中矩的學生,作文尤其。我知道怎麼寫可以符合老師胃口拿高分,也從來沒有想頂撞過體制。所以每一次看到學生寫了一句班導師八成會不認可的造句時,心中便開始糾結… …該逼他改嗎?為什麼要改呢?憑什麼要改?這時候,我會告訴他:「我尊重你的想法與記錄腦中畫面的文字運用方式,但是你必須瞭解,這樣的造句有可能會面臨被老師懲罰的風險,你還是要這樣寫嗎?」截至目前為止,他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懲罰有過圈詞罰抄、被叫去訓導處訓話、班導師打電話給家長…等,我問:「你後悔嗎?如果寫一個恰當的造句,就不用面臨這些問題」他說:「不會。」有時候還會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說:「老師,謝謝你尊重我。」同一時間,我是打從心底地佩服這孩子。也許對他而言,只是寫出心中的句子、表達自我意識,但對我而言,他很勇敢地衝撞了底線(遑論社會觀感,之于我,他的行為屬於正面衝撞)。在這個時代,很多觀念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搬出來討論,由細微看來,有可能是一片混亂,但由宏觀角度而言,我和學生正共同見證著時代的進步,人與人思維的被迫更新,是吧?
啊!學生最近又被老師「客訴」了,他的造句是這樣寫的:「我是大帥哥,想跟漂亮的女生牽手。」
老師點評:學生年紀尚不適造此一句子。
(學生現小學二年級)
本事推薦書籍:
#檞寄生
#蔡智恆
(本書重點非教育,只是在 P.27 時稍作停留,而有此一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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