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脫離所屬的、熟悉的環境,來到外地後,眼耳身覺漸顯清明。當地人習以為常的,我們大驚小怪,連忙比對過往的生活經驗,不時驚呼連連。但這些在當下帶給我們極大刺激的身心感動,是否可以持續在我們的生命中繼續發酵、成長,以致於帶來連根性地翻轉,就取決於各人消化後的各異成效。但我想「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或許尚能通用於任一情況。
2016 年台北國際藝術村第三期駐村藝術家聯展「接地氣,嗎?(Local Enough?)」中,菲比邀請了七位藝術家參與展出/演出。在動線上菲比將荷蘭藝術家 Karel van LAERE 放在觀展起點,在身體不由自主的狀態下,人們會進入到一種無法控制的異於尋常的體感狀態,縱使身受者是藝術家,而非觀眾本人,但我們卻可以透過觀看產生同理心,甚至同感性。而這正是菲比期望觀眾在進入這個展覽時可以隨身攜帶的身心狀態──不同以往的心態,與開放性體感。
心態開放後,接下來進入的是韓國藝術家 Jihee KIM 天馬行空的異想世界,藝術家透過受贈書籍中的一個字、一句話,開始在她的人生記憶中發散搜尋,如骨牌般推展出看似跳格但卻連貫性的創作過程,然後在某個時間點自主性地終止這段思想航程,以彩筆為這段旅程畫下新心里程。
日本藝術家片岡純也X岩竹理恵,將每日台北考察日記,以生活物件幽默轉譯,抵台首日與超級強颱邂逅、不遠東方霧霾中的 101 大樓、根系展開的捷運路線、每晚必喝的金牌台啤、工作室必要常備品──電蚊拍,都成為藝術家觀察下的台北風景,而每個參與演譯的生活物件,則被藝術家賦予了,或找回了不同既往的生命景象。
走路草農藝團(陳漢聲、李冠宜、劉星佑)是此次展覽中唯一台灣籍的藝術團體,他們雙腳實實地踩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從根出發,長出了作物,也長出了作品。師法自然,體會其中運行之理(禮),再以謙卑的心回敬土地。生於斯,長於斯,思於斯,盼於斯,我們的母親台灣,我們得潤於她,我們該如何反饋於她,是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我們,畢生都該放在心上的重點課題。
近年移居香港的中國籍獨立紀錄片導演──黃文海,因為居於台灣的流亡中國作者而來到台灣,這群邊緣人們在身份上更自覺,行動上更決絕。黃文海說:「為何我們這些不過是用不成熟的電影藝術表達想法的人,最後卻都成了國家的敵人?」現在,那個國家的敵人聚集到了台灣,試圖用他們的方式向放棄他們的國家說話,期望有一天那個國家能夠知道他們視為敵人的這群人,事實上卻是最愛她的國人。
挪威藝術家 Verena ISSEL 作品〈展出(本土性) On Display (Aboriginality)〉,被菲比安排在觀展動線的末了,是因為這件搶眼的藍色空間裝置作品,在概念上是集展覽之氣後,大吐問題的一個節點或集散中心,期望觀眾在離開展場之前,能夠再次思想這趟觀展過程中所觸及到的問題。並在審視這群外地人是否接地氣之餘,也問問身為本地人的我們是否接地氣?
接地氣,嗎?Local Enough? 2016.08.12 —2016.09.04
台北國際藝術村百里廳 Taipei Artist Village Barry Room
參展藝術家Artists:黃文海 Wenhai HUANG、韋雷娜・伊塞爾 Verena ISSEL、金芝嬉 Jihee KIM、Junya KATAOKA & Rie IWATAKE 片岡純也X岩竹理恵、卡爾‧范‧拉爾 Karel van LAERE、劉 陽 Yang LIU、走路草農藝團(陳漢聲、李冠宜、劉星佑) Walking Grass Agriculture(Han-Sheng CHEN, Kuan-Yi LEE, Shing-You LIU)
策展人 Curator:沈菲比 Phebea Chun-yi 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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