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愛和記憶相關,而記憶很多時候容易遺忘,所以有幸的我們可以藉著攝影,留下一點和愛相關的東西。
《Revive》是一本視覺感稍微強烈的攝影書,由攝影藝術家趙文瑄創作。她在進入攝影領域之前,因為太喜歡跳舞,甚至動念想要成為全職舞者。即使愛舞成痴,文瑄仍不想放棄喜歡的攝影,所以決定再繼續試著按快門。
文瑄從小對機械、電子類產品很感興趣,覺得他們有種說不出的美。相機對她而言就是這樣的存在。「從肉眼再到觀景窗看出去世界時,那個全神貫注的感覺,讓我覺得當下只有我和眼前的事物。我用這樣的觀看方式和眼前一切對話,再用我的語言轉化成影像,整個過程都令我覺得很療癒。」
隨著時間我們總會漸漸遺忘,攝影像是她另一個大腦記憶體,透過照片可以幫她拾回那些片刻,也能透過影像提醒自己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若能用這些照片和世界溝通、傳遞訊息,甚至是讓他人感受到我的想法,這種感覺很幸福。」
基於這樣的想法,文瑄持續不斷創作拍攝。《Revive》是她在萬張照片中揀選出來的作品,退遠一點看,可以發現整體色調較暗沈的型態,但其中卻暗藏著想要破繭而出的強壯生命力。
她靠著直覺排過一輪,感覺自己彷彿在闡述一個生命的循環,進而呼應到她的核心價值觀:「我覺得每個人的成長階段,都是死而復生很多次。」這本攝影書可以看作是曾經歷經轉換跑道、跨領域的文瑄,一場階段性告白。
每一次的快門都是獲得與失去,在成像的那一霎那,照片的景色變永存。這是一種死亡,卻也意味著重生。文瑄憶起小時候家裡曾有一台傻瓜相機,當時還是底片的年代,拍攝是小心翼翼的,因此只有在紀念重要時刻,才會拿出來使用。對於她而言,快門一直都是奢侈的。
直到她欣賞 Wolfgang Tillmans 、川內倫子等大師的作品之後,才發現他們什麼都拍,什麼景象在他們的觀景窗裡,都可以組織成新的語言。「這樣的創作方式,令我對拍攝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我現在出門都是手機、鑰匙、錢包加『相機」』。」
現在的文瑄決定快門的想法,大部分都靠著當下的心情與感受。「我有感的就會拍,甚至在空中揮舞相機,豪不在乎地亂按。當然也有等待、深吸一大口氣再決定的畫面。」她認為現在的自己,更能去分辨當下需要的快門方式,更自信也更大膽地把每一次的決定,視作重生。
收到《Revive》的霎那,其實有一種收到暗黑魔法書的感覺。我想像自己是哈利波特,翻閱時像是走進籠罩著霧氣的魔幻世界,可能會迷路、會躊躇,卻怎麼也停不下來地翻閱,直至最後卻又意猶未盡地在腦海中反芻。
文瑄的照片中給我一種令人著迷的陰鬱特質,不是深不見底的幽暗,而是彷彿身在即將遇見光亮的洞穴一般,拼命在虛實和矛盾中交錯,展現一股不卑不亢的生命力。
她說她最喜歡在拿起相機,靠近觀景窗到按下快門的這個動作過程,把想要的畫面匡住,有時甚至不用看到照片本體,就能被執行這件事給療癒。攝影本身是一種掠奪,在快門按下的時候必須抱著尊重和善良,文瑄期待這樣的同理能夠運用在每一次的成像過程,與此同時才能夠成就視覺張力強大、情緒飽滿、訊息足夠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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