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我在洗澡的時候意外摸到自已左胸的硬塊。正值懵懂、青春年華的 17 歲,誰懂得困難的婦科知識?更不會想像「癌症」這樣聳動的字眼會出現在我生命中。
所幸,那顆 1.1 公分的瘤是良性的,而我也在人生中經歷第一次的開刀。說穿了談不上極度恐懼,但手術台的冰涼,我現在還是可以完整的形容。多年後的今天,看著左胸的淺淺傷口,總會又想起陳奕迅〈幸福摩天輪〉歌詞裡的那句「當生命似流連在摩天輪」,憶起我因為久居高處,冷不防出現的低谷而措手不及。
當我翻起這本《下睫毛的乳癌日記》,那我急於擺脫的病徵與回憶,又再次湧上心頭。作者鄭瑞珍(下睫毛)同我一樣,都不曾想過自己與癌症的距離有多近,直到她確診、直到她開始化療、直到她開始用畫筆紀錄生活,她才明白:「原來我們應該更認識它。」
原本是一位普通上班族的下睫毛,今年三月確診乳癌第二期,除了多了「重大傷必患者」的身份之外,她也拾起畫筆成為療癒自己、他人的插畫家。她自知不能因為生病而低潮,這場硬仗除了要贏,還必須留下什麼有意義的。於是下睫毛決定將抗癌的過程記錄下來,也因此有了從苦難裡誕生的傑作:《下睫毛的乳癌日記》。
下睫毛希望以有趣、生活化但又不失真實的插畫日記,讓大家更認識乳癌,從中了解要如何面對它。書中從她洗澡摸到硬塊開始說起,原以為是過客的「東西」,卻越長越大直至無法忽視。
無法繼續假裝沒事的下睫毛,被確診了乳癌第二期。她在書裡紀錄了化療的過程,各種身體症狀、好或壞的反饋、該或不該吃什麼;下睫毛用細緻完整的插畫與文字,訴說和癌症交手的歷程,有笑有淚、有苦有悲,卻讓我們記得面對生老病死,人們最該抓緊什麼、在意什麼。
人有時候脆弱的無法想像,卻又能堅強的不可思議。讀畢《下睫毛的乳癌日記》後,我深感自己即使曾與乳癌那麼近,依舊還是對其一知半解;無知所造成的恐不及懼怕,都只讓病人及周圍的親友身心靈繼續跌落,而我們正是需要像如此親民又易讀的書籍,消除不安、迎來希望。
面對疾病,人們大多得到壞的。感嘆無望的未來、怨恨為何是自己,好似人生的篇章不為自己所寫。然而,無人能為自己的生命背書、沒人能替誰的壽命延長,我們抵達低谷了,就只能學會往上。
「當生命似流連在摩天輪」我唱著,於是懂了每個意外的遭遇都只是人生剛好轉到低的地方,我們依舊能夠優雅的面對、從容的接住迎來的痛楚。當我們再次往上爬,便能感謝這場可歌可泣的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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