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島上,有時會回歸一切最初始誕生的狀態,覺得這座島只是暫時從海裡被捧上來,突出了水面,然後一不小心成為世界的盡頭。也許在哪一天,這座小小的島,又會安靜地回到水面下。偶爾會有那麼一個島上的人民,在年老時蹣跚的撈起一段載浮載沉的回憶,顫巍巍地說:「哎,你曉得嗎?年輕時的我,曾去到了一個像是位於世界盡頭的小島。」
就像島上短暫盛開的玫瑰花,只存在於某個霧散後傍晚的轉角處。在昏暗的燈光下,玫瑰花片被海風撒了鹽,抹在回憶上。
這樣說不夠精確,更準確地說,要來到這,需要先到煙台,坐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大巴到蓬萊,然後趕在晚上六點前搭上船,吸著呼著海風,最後被一頭狼狽的吹上岸。
吶,長島便到了。
我們從北京風塵僕僕抵達長島的那天,恰巧是淡季的最後倒數兩天。下了船後,本來看到的觀光客瞬間像鹽撒到海裡,融得不見人影。我和S互看一眼,望著空蕩蕩的大街,笑一笑,揹著行李往碼頭對面的旅社走去。
「啊!你們是台灣來的啊?」拿著我們的台胞證,老闆很新奇的說道。「你們還訂了三天晚上啊?我們這你基本上住個兩天便全玩遍了。」對老闆來說,我和S簡直奇葩到了極致。
我們拖著擺滿一地的行李,從一個被海圍繞的島來到另一個更小的島看海。我們是台灣人。我們住了三天。最恰巧的是,我們剛好選在淡季快結束時來到。
於是,我們的房間被升級了,變成了向海的大房間,那種有著拮据學生出門旅行時捨不得睡的大床,可以平攤行李箱的空間,還有一拉開窗簾便看到的港口。
「都沒人的時候來也挺好的。」「嗯,是呀。」躺在床上,兩個人懶洋洋地說道,鹹鹹的海風從全開的窗戶吹入房子。
待在長島的四天三夜,基本上一個字可以囊括所有的行程:海。
除了海,還是看海。吃飯前看海,吃飯後看海,每晚睡前再看一次海,然後那晚的夢也入了鹽巴。
抵達的第一天,我們趁日落前隨便在旅社附近選了間餐館用餐。對在北京待了快半年的人來說,一下子來到海鮮的聖地,反而有點不知所措,只謹慎的點了海鮮麵配上烤肉串。在長島的第一餐,以麵裡的扇貝和菠菜起了個充滿海味的開始。
那天傍晚,我和 S 沿著海岸線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太陽落入海中,長島的燈被點亮。在長島的岸邊經常可以看到當地人拿著個水桶還有網子,就這麼就地坐著洗扇貝和撿海草。那幾天我們經常笑著說,在這是餓不死的,因為就算是路痴,不論往東南西北,只要一直往前走便能到海邊,然後三餐的菜就有著落了。
在長島的這四天,島上大概只有我和 S 兩個台灣人。
說實話,這交通不便,光是到島上就要轉車多次。在旅遊淡季更是公車班次少,幾乎都需要打車,因此幾乎很少有台灣人願意特別跑到這旅行。最初也是去到北京後太久沒看海了,一夥交換生們心心念念想著海風。因此當S說了想去長島時,離開北京的第一站便定下了。
在第一晚入睡前,我們心裡默默祈禱著隔天能有個好天氣,順利出海看海鷗。但沒想到的是,出了熱到快蒸發的北京後,在六月底的長島,迎接我們的是連續的陰雨綿綿和大霧。
Ins:nastorytelling
Photography:Walk on the sea
Web:旅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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