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里不是台中大里,它位於宜蘭頭城,甚至也不算是一個行政區劃上的小鎮。但如果你走過草嶺古道,一定聽過大里天公廟,沒錯,就是這個大里。但今天我們不上山,我們穿過鐵道,沿著海濱去散步吧。
若搭火車過來,想必一路上已經對湛藍海色充滿嚮往,從大里火車站下車,左走右走都可以,只要朝向海洋就會找到方向。
回頭看是海濱的鐵道和山巒,我往前走,找到一個可以踏入海洋的缺口。有別於烏石港的沙灘,大里海岸是一塊塊的礫岩組成。我脫了鞋,小心翼翼的走在尖銳的砂礫與滑溜的石頭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平整的大石,立刻爬上去坐著將光溜溜的腳丫踏入海水。你知道最好的部分是什麼嗎?這個海岸,一個人也沒有。
所有與海洋相關的活動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什麼也不做,像現在這樣。
雖然海岸無人,但低頭看會發現其實有不少小朋友陪伴。小螃蟹在岩石間逃竄奔走,一眨眼就鑽入洞中;小魚則在腳邊迅速游過,一個不注意又從石縫間溜走。而石頭上黏著許多小小螺,等著漲潮將牠們帶回海洋。
海水縱然沁涼,但太陽曬久了還是會暈的。我爬起身來,朝南走到大里漁港。今天無風無浪,連大狗都懶洋洋的躺著午睡。午後的漁港停泊著許多隻汽船,船上的移工各自收網理線,消波塊堆積成一座山丘,有幾個釣客站在堤邊,將釣線拋入海洋。
離開漁港,到街上去看看吧。濱海的民居在一條主要路徑上對開,整體坐落的面海背山。有些老房子已傾頹成為廢墟,任當年栽下的絲瓜爬滿屋簷開著嫩黃的花。但大部分還是小巧整潔的,還種上許多綠意。幾位爺爺奶奶在樹下喝茶,一邊含笑弄孫,還有阿姨們聚在道上說笑聊天,時不時有幾隻狗自由地奔跑,而涼亭裡有位阿伯午睡正酣,另外一位則安靜的凝望海洋。
小鎮日月長,這裡的生活像是一道溫暖流動的洋流,靜謐的聚散起伏。
走在大里的街上,仍時不時有海風吹拂,長久處於西岸,我曾以為海風都是凶猛搧人的,需要防風林阻隔,但晴日裡的東岸海風卻從海上翩翩而來,輕靈的迴旋在髮際耳邊。
大里小鎮,令我愛上的是,住在這裡的人們,開門就能望見海洋,眼睛閉上就能感受海風,每一個走過的都是鄰居,每一間房子都雋刻著年歲。
是個多麼溫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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