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個週末就是臘八了,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後家家戶戶就開始 「忙年」忙碌準備過年,送神、大掃除、置辦年貨、張貼春聯、吹粿、準備祭祖到張羅年夜飯。本來想趁著冬日暖陽到舊金山中國城來看看舊金山華人如何準備迎接金羊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映入眼簾的景象卻是和腦海裡湧出得思緒不能配合,直到我抬頭看見轉角圍欄上掛著這個 「家」字,我才恍然明白我是想念記憶裡的過年氣氛了。這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我在舊金山中國城裡的菜市場上演了一場只屬於我自己最有台灣味的過年。至於舊金山華人如何過年?我相信每個人應該都跟我一樣,不管身在何方都是尋著根辦年貨,過一個雋永溫潤獨一無二的年。
早上九點,中國城的街道上和商店裡已經人潮洶湧,市民們都起大早來挑新鮮貨,店家才剛把從貨車上卸下來的蔬果擺上架,眾位大叔大嬸們就立即迎上前挑選,就深怕手腳慢了點好貨就被別人搶先挑走了。想起阿媽每逢過年總是很早就開始準備,打電話到店家預訂祭祖拜天要用發糕、紅龜粿和草仔粿,到市場交代魚販要留條大白鯧給她,還要肉販選條上好的五花肉。阿媽辦年貨可以從家旁邊的菜市場買到艋岬的市場再買到汐止老家的市場,小時候總是不明白為何阿媽要如此奔波上山下海辦年貨,這幾年在國外張羅過年時才漸漸明白其實那是阿媽不忘祖本、傳承傳統的一種表現,因為這些習慣都是家族留下來的習慣。
過年前親街坊鄰居常常會送來的自製手工香腸、年糕等過年必備的食物,各家婆婆媽媽們藉此機會在忙年時候偷閒話家常,鄰里間也比平常熱絡許多,食物無敵的社交力量在這個時候展現無遺。
年夜飯是過年的重頭戲,糖醋魚、紅燒蹄膀、佛跳牆、烏魚子和蔥燒烏參都是台灣年菜不可缺少的菜色。媽媽總是要在廚房忙進忙出一整天,即使現在年菜外賣非常容易,媽媽還是堅持自己做年菜,媽媽把對全家人的愛滿滿的放進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裡,從這一年到下一年,一年又一年。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年夜飯大概就是在伊利諾州唸書的時候,過年前的週末我和來自台灣和馬來西亞華裔同學們會開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到聖路易斯的中國城採買年貨,猶記那時候買回來的魚魚鱗和魚鰓都需要自己清理,從小在都市長大的我就這樣學會了殺魚。除夕當天同學們在廚房裡七手八腳忙碌一下午就為把每個人家鄉的年味聚在餐桌上,當時真的覺得隨著蒸蘿蔔糕時飄出來的蒸氣從美國中部飛回台灣了。
新年有很多傳統應景食品,「菜頭粿」代表好彩頭,「年糕」才能年年高昇,「蘋果」有平安的含義,「橘子」是吉祥如意; 「糖果」則是吃甜甜,好過年。愛仙姑的阿媽有開發一項很可愛的家族傳統,過年祭祖一定要有「喜年來」蛋捲,阿媽說這樣歡喜才會年年來,阿媽的生活喜樂比大富大貴還要重要的人生哲學也一直影響著我。生活在國外,菜市場有時是找尋 「根」的地方,把在市場尋來的食材攪和著記憶在廚房裡舉行一場扎根的儀式,最後煮成一餐桌的家鄉。市場裡、餐桌上讓在太平洋另一岸的家更靠近我一點,也讓我把「根」和 「本」一點一點慢慢地深耕在國外。
經過這家理髮師正拉著二胡的理髮院前,想著該在過年前預約剪頭髮換個髮型,換一番新氣象。還記得小時候除夕前去修剪頭髮總會要求美容院阿姨在我的辮子上多綁漂亮的緞帶,為了讓緞帶漂亮過年還得小心翼翼地側睡,就怕一個不小心緞帶就走樣了。
看著滿街一樣款式的春聯,我已經忘了上一次寫春聯是什麼時候了,搬到美國後更不會在家門口貼春聯,多懷念爸爸握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寫春聯,我爸爸寫得一手好書法我的書法字卻奇醜無比,無奈小學時候的每年都有寒假春聯作業,而我總是得求救爸爸才能完成。小時候過年最令人期待的無非是發壓歲錢的時刻,不管再怎麼累也要熬夜守歲到領到紅包放鞭炮才去睡覺,現在幸福感取代了領到紅包時的興奮感,還有權利可以領紅包代表我還享有在家當大小姐讓爸爸媽媽寵愛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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