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各個階段,總有一些自以為的信仰存在。那些信仰有些實在很荒謬,但你就是記得清清楚楚也不知為何。
然而,等到某個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該如何跨出的時刻,常會莫名的回想起過往某些偏執的原則,然後又莫名的肯定當時的自己。
幼稚園以及小學時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有一個飼養計畫,我想老師應該是期待孩子們透過觀察、紀錄動植物的生長狀況,增加同理心、自然科學小知識,還是教案的規定?
事件一
於是我種了:綠豆芽。
拿了或許是盛裝豆乾、蛤蠣、黑木耳等的白色保麗龍盤,盤口是長方形,高度很淺,盤面有凹凸不平的紋路。
我會小心的鋪上沾濕的衛生紙,然後平均的撒滿綠豆。
由於綠豆超容易發芽,以至於在我的小小心靈,逐漸建立起強大的自信心,因此我便積極地一盤又一盤的種,在客廳角落大理石椅子上,用俄羅斯方塊的原理,每一個空間都不浪費,擺的滿滿滿滿的。
然而,種很多的結果就是,你沒辦法兼顧每盤的生長狀況,熱度一下子就過了,然後開始發霉,然後發臭,然後被逼著把它們丟掉。
事件二
燒陶課我做了:半圓弧似南極雪屋自以為藝術品的廢物
老師:這是什麼呢?
我:這是養寵物的窩。
老師:是小狗狗還是小喵喵嗎?(天使般地微笑
我:是螞蟻窩。
老師:那妳要怎麼養螞蟻呀?
我:裡面放我用口水沾好的糖果,然後就會有很多螞蟻了。
老師:這樣喔(略皺眉
我:這樣超棒的,因為會有很多很多,跟我們家客廳地上一樣。(莫名驕傲
老師:(已經到其他同學那邊去了
事件三
我記憶裡一直有個這樣荒謬的事件,真實性已不可考。
自然科學課中老師宣布,並請各位小朋友將想觀察的動植物,裝在透明觀察箱裡,下星期帶來與同學們分享。當天放學我回家,我便跟媽媽說了這件事。
媽媽:那妳想要養什麼?
我:蟑螂好了,我覺得家裡蟑螂好多。
在這段對話後,我沒印象媽媽回了我什麼,但我卻記得我提了一箱蟑螂去學校。
事件四
每個小朋友小時候總有段時間會養魚,忘了是從夜市撈回來,還是去水族館買的。
剛開始我不知道幫魚換水不能全換,而且當時不知道從哪聽到魚死掉一定要沖進馬桶,這樣牠就可以繼續游泳。
有一天我在換水時,我從臉盆的水中撈起一隻紅色的小魚,放在右手手心上,然後我看到牠感覺很喘的張嘴闔嘴張嘴闔嘴,於是我就開始跟魚說話。
我:你很喘嗎?
魚:呼呼呼呼呼呼……
我:你可以跟我說話嗎?
魚:呼呼呼呼呼呼……
我:你不會說話嗎?
我:好吧!掰掰(把魚放回臉盆
當時我也不知道那些來路不明的魚壽命很短,加上水質沒有注意的關係下,魚一隻一隻的離開。我沒有把牠們沖進馬桶,我把牠們帶到家附近的柳丁園中,挖了一個洞幫牠們埋葬,然後用橡皮筋加衛生筷綁了一個十字架插在那上面。
因為那時候第一次聽到:入土為安。
「2014台北雙年展」周慶輝的《動物園》裡,我看見許多以往我自以為獨特,而創造出的種種信仰。卻直到長大後才發現那些篤定,實際上卻只是生命某段幻象的縮影。 而那些影像的製造過程,就如同在長長的記憶輸送帶上,不斷碰觸音樂盒軸承上凸點,追著時間消逝速度,敲擊出的輕微聲響。
從小到大,總會記得一些很奇怪的事件,讓我也覺得自己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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