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喜歡畫畫、音樂和故事,因此一直很嚮往藝術創作的職業,更希望能成為動畫創作者。」不太記得什麼時候開始接觸畫畫的 Hwaijin,其實早在還不太會寫字時,就已經開始用畫畫的方式表達心情。母親在看見她展現對繪畫的濃厚興趣後,就非常地用心栽培她至今,而她的天份與熱忱也在小時候就能窺探一二。
Hwaijin 在小學低年級時就自己開始練習畫透視立體圖了。她記得,有次畫完後興高彩烈地拿給老師指導,老師卻只回了一句:「這是五、六年級的課程。」讓她印象非常深刻。她也記得,那年小學二年級經歷寵物兔的過世時,面對頭一回接觸「死亡」的她,不斷地在紙上畫了很多很多的兔子,好似在一筆一繪裡的療傷。
就這樣,Hwaijin 一路地畫下去,從沒停止過。從新竹女中美術班畢業,到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學習西畫,在這趟就學旅程中又遇上名師沈金源的細心指導,於是有了站上國際舞台的機會。那時的她初生之犢不畏虎,勇敢又堅定。
「我很喜歡創作版畫,曾在版畫教室創作長達 13 個小時以上,連出去吃飯的時間都不願浪費。」Hwaijin 回憶起大學時只要一有空,就會到教室練習作業的場景。「我是一個非常完美主義、認真的人。在繪畫的過程中總是很小心,也會為了許多小細節而猶豫很久。我不怕麻煩,只希望我的作品成果能完美展現,因此我很容易忘了身體的極限。」
「在倫敦藝術大學的聖馬丁學院(Central Saint Matins)讀書時,是我最快樂的求學時光。」Hwaijin 大學畢業後,選擇到國外唸動畫相關的研究所。她記得校門前有條小運河,而她最喜歡的事,就是在夏天時坐在運河旁寫寫故事。
「Delicated(精巧)是碩士班導師 Steve 給我的評價。」這一詞除了有精緻、細膩的意思之外,同時也有脆弱易碎的意涵;Hwaijin 創作風格可以很多元,但都脫離不了這樣的風格。「而這個特性和完美主義的性格很相似,像是製作玻璃藝術品般,有時候為了達到極致的細緻,一不小心卻成了過而不及。」
Hwaijin 如此心細地在一筆一色上琢磨,其實有好有壞。就像伏爾泰說的那句:「Perfect is the enemy of good.」 ㄧ樣,她笑說自己創作時最大的困難,是完美主義的自己。「就算已經完成作品,總會覺得某些地方不夠完美,而消耗更多時間斟酌細節。」即便辛苦,她願意花時間雕琢每一個地方的個性,也造就作品裡相當高的細緻程度;也因為如此,她人生的第一本繪本作品《小小情書》醞釀許久後,至今才終於誕生。
《小小情書》是 Hwaijin 的第一本圖文書,她將兔子 Moon Moon 為題的插畫集結成冊,推出一本暖心的禮物書。書中出現的裝飾性花草,參考了兔子可食用的植物和代表的花語,一共繪製 12 種以上植物,希望讓熟悉兔子的讀者能產生共鳴,也讓喜愛繪本的朋友,對兔子有更多認識。
「其實在《小小情書》的創作期間,我經歷人生的第一次大手術、住院、術後治療、經歷憂鬱與焦慮。如冒名頂替症候群(Impostor syndrome)一般,我害怕辜負對這本書懷抱期待的朋友。」Hwaijin 自我懷疑、缺乏自信,深怕自己繪製得不夠好,導致她越來越不相信自己。最後透過聽有聲書、音樂轉移注意,也讓自己適時離開工作桌或摸摸 Moon Moon 療癒一下。「隔一段時間再看已完成的作品,往往會發現『其實沒想像中的糟嘛!』」
《小小情書》延續了 Hwaijin 接近寫實的風格,她在書中盡可能保持在插畫與寫實之間的平衡,創作媒材以墨水筆勾勒細膩的線條,再用色鉛筆一根根的描繪兔子的絨毛。「和印象派一樣不使用黑色系著色,我喜歡自然的觀察顏色變化,並以多種顏色的堆疊來達到陰影所需的深度,希望這樣可以帶給讀者一種溫柔可愛的感受。」
此本創作除了是繪製 Hwaijin 與 Moon Moon 之間的愛之外,更想探討的是關於流浪動物的社會議題。「對我來說,藝術像精緻的包裝,創作是贈與行為,而社會議題則是細緻包裝的內容物。」她記得高中美術班時,老師常會問他們為什麼要創作?創作的含意是什麼?其中能講出想法的同學並不多,但她總認為藝術的最終目標一定要有意義、回饋社會。
最後問起 Hwaijin 期待自己成為如何的創作者,她這麼說道:「沒有任何創作是一蹴可及的,美麗的成果背後總有無數的辛酸與淚水。身為藝術創作者,我期許自己不斷努力彌補自己的不足、像一塊海綿般吸收新的知識,做一個『有想法的創作者』。」
她接著說:「當時前往參觀義大利波隆納插畫展,我有了一次與英國知名插畫師 Chris Riddell 互動的機會,那個經驗讓我印象相當深刻。Chris Riddell 儘管已經非常有名氣,卻仍然像個慈祥的伯伯,非常溫柔、有耐心的和讀者閒聊互動。」
因此,Hwaijin 期許自己不僅要想想法,更希冀自己能夠當一個「謙卑、懂得感恩」的創作者,永不要忘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
獨立創作往往是孤單的,Hwaijin 感嘆社群媒體容易擾亂創作者的心,甚至帶來「創作,卻不被看見」的錯覺,她認為創作者本身的努力與學習之外,也需要保有對創作這件事足夠的熱誠。
「不看外在的環境,勇敢地懷抱夢想。」訪談的尾聲,她最後一句話看著我說,卻也像是對著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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