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有錢就能買房子,卻沒人說,沒有錢也能蓋一棟遮風避雨的一輩子。撿人家不要的門窗,磚塊瓦礫,鋼筋鐵條,我們不要的都是他的寶。第一次就在濱海公園街角處遇見它,灰濛濛的天氣,如此的孤寂,又覺得特別。
當雜誌上讀到,追著建築來到台東,一台相機驚動了旁邊的等待,卻沒想到接下來的故事更讓人撼動。
老榮民娶了原住民太太,組了家庭,想要蓋一棟自己的家,口袋裡的錢有限,更別說找銀行貸款或是找個建商來大興土木。四處撿拾回收物,撿了蓋,不夠再撿,再繼續蓋。外面看起來四層樓高,聽說裡頭藏了六層樓,心想應該沒有一個建築師會這樣嘗試,更不會有建商願意投資不會飛起來的“移動城堡”。
選擇讓這棟移動城堡繼續活在一直寫不完的劇本尾聲裡,跳著,游移著,等待著。
『打開房門,聰明不知何時已經離開,簡單在桌上留下一張字條。「住址?」
信賢與美心循著聰明留下的紙條來到眼前這棟屋子,奇怪,這裡不是前些日子與算命師相遇的榕樹嗎?什麼時候蓋了一棟房子?外頭看來有四層樓高,用廢棄的木材,窗框,磚頭,門片,七拼八湊,能住人嗎?沒多久就看到聰明從屋裡走出來,招呼他們跟隨他往屋裡走去,信賢牽著美心的手快步跟上。
難道算命師就是聰明?他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進屋裡才發現,那棵榕樹被藏在屋子裡,信賢幾乎確定算命師就是聰明。美心緊挨著信賢,這裏沒有電燈,僅靠屋外殘餘的日光射入,餐桌上還有被吹熄的蠟燭。
聰明默默地帶著他們倆來到屋頂的天台,信賢沒想到屋內的樓梯換算階數竟有六層樓高,整棟屋子根本是斜的。走到一半聰明突然停了下來跪向東方朝天膜拜,信賢與美心不明究理,下一刻跟著聰明來到這暗無天日的房間。房裡的腐臭味來自一桶又一桶泡著人體器官的福馬林,聰明說,「這是我兒子的新娘房。」
原來聰明一直無法走出喪子之痛,當年手術台的莽撞失誤,還有對小蔣及她肚裡孩子的虧欠,是他殺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辭去醫院工作後,他去找過小蔣,小蔣現在的幸福似乎告訴他都結束了,所有腦袋裡編織“美麗家庭”的玻璃珠頓時摔碎。喝了酒,點了煙,糊哩糊塗睡著了,香煙的火苗沒有熄滅,燒了整棟屋子,人是逃出來了,但家也沒了。離婚的時候所有的現金股票都留給了前妻,自己留下這棟屋子。全身百分之 70 的灼傷,左眼失明,留下這條命走出醫院,聰明沒有回家,至此之後他的家在天橋上,在路邊,在地下道。』
別人看的是失去
自己看的是重生
一棟說也說不完的故事
停在這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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