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我想每個人的答案都會有所不同,不過我借此機會,分享給你香港攝影師東韋或的心底話:「攝影,對一個人內心世界的滲透力可以很大,一張照片的滲透力,是可以改變世上很多人的內心。」
香港攝影師東韋或(Shutter in head)不走技術流那一派,從代表作之一《守藝》來看,就可窺探一二;因為不論從構圖、光影、故事來賞析,都可謂情感真摯、技藝精湛。一張張充滿傳承與記憶的好照片,究竟是如何誕生?而東韋或又是如何成為攝影的藝術之徒,就讓我們用文字,步步洞悉他的創作脈絡。
東韋或還不是東韋或以前,只是一個自以爲攝影只是一種技術,一堆數字,並不相信攝影是一種創作的小子。直到某次參加一位攝影師的課堂,對方從頭到尾沒有教授光圈或快門的使用,而是花了很多時間闡釋 ── 攝影的表達。「從那之後,我才認知到攝影原來是一種表達方式。」他也開始重新定義攝影是什麼、思索自己要什麼。
時間過去,攝影已經擁抱他的工作及生活,於是在 2018 年他為自己創造一個嶄新的藝術身份 ── 東韋或(Shutter in head);為的是不受商業或客戶的束縛,他能夠盡情地為攝影賦予他心目中的生命樣貌,「終於,我有機會更了解自己,執行自己想做的一切。」 東韋或笑著說。
成為藝術攝影師之後,東韋或開始用鏡頭琢磨「情感」,比如代表作《守藝》。這個系列是聚焦於香港本土文化工藝的攝影作品,東韋或透過鏡頭紀錄不同技藝的師傅,將焦點集中在人物的手藝上,以及背後被傳承下來的百年故事及綿綿情感。
回憶起《守藝》的拍攝起源,東韋或當時受到一位策展人的展出,希望他的作品可以參展,於是他便開啟這個計畫,二話不說立刻出發尋找優秀的工藝師傅,拍攝這組守護技藝的系列作品。
再次探究《守藝》這個命題,是東韋或收到另一位策展人的邀請,希望他能藉由影像尋回記憶中的店舖和工藝,於是他以自身與外婆的相處回憶作為靈感,邀請工藝師傅到社區中的老舖進行拍攝,紀錄他們無可取代的精工手藝。
「我那時最想問師傅的就是:『為什麼你可以一生只做一份工作?』」東韋或笑著說,而他這一句簡單的提問,最後成為了他拍攝《守藝》的核心精神,更化為一張張充滿情感紋理的照片。
「最大困難是,普遍香港老一輩的工藝師都性格害羞,甚至認為自己的工藝沒有採訪價值。所以當我邀請他們拍攝時,他們不但不願意接受,有些甚至會責罵我,叫我不要阻礙他們做生意。」東韋或說的雲淡風輕,言語中卻不難聽出當時的困難重重。
「每當我看見老師傅在工作的時後,我就會想,人一生若只做一份工作,這個行為本身就已經是一種藝術吧。」東韋或由衷地佩服著,因此當他知道師傅需要十年才有可能真正熟練手藝之後,更是打從心底敬佩。
為了將他感受到的精髓捕抓下來,東韋或在拍攝過程中會不斷跟師傅聊天,透過一來一往的對談,他又進一步了解了每項工藝的技術、工具等等;再靠著東韋或的表述能力,將師傅們的身手一一呈現在照片裡。「《守藝》為我闡釋了老師傅將自己的和技藝融為一體,用生命去守住一門手藝。」
回到東韋或本身,我問起他截至目前為止,哪三個字詞是最能形容自己的?「間接、過度思考、自我溝通。這三個字可以囊括我整個攝影創作的目的及方向。」他這麼答。
他繼續解釋:「『間接』,是當我看到某個人事物,未必想直接講述時,會先在其加上我自己的看法或研究,再轉化和觀察它會如何變化。因為我希望自己在攝影的表達上做得更好,而也想在同個命題上,展開更多思考性的發問空間。」
「而『過度思考』是無論對攝影,或者對自己都有的一種狀態。我會去想要怎樣拍攝和表達,也會不停地推翻自己,做出不同的選擇,更衍伸出第三個關鍵字:『自我溝通』。我除了拍攝計畫以外也有其他的工作,當我的目標是與人合作,必須達成目的時,就需要遷就對方的看法和意見。」
「但在成為東韋或的時候,我可以不停地尋找自己對各種攝影的看法,研究攝影的各種面向,以及怎樣才能有更好地表現。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決定,沒有其他人的干涉。」
東韋或也坦承,在和自己溝通時,可能會出現很多情感,包括恐懼、焦慮及其他不好的想法。「所以東韋或這個藝術身份,對我來說是一種自我鬆綁,能讓我不停地思考攝影的存在是為了什麼?我的風格也會在一次次計畫中被好好呈現出來。」
未來,東韋或會一直以這個身份不斷嘗試與人的情感有關的題材,並期許自己用更多面向、角度來體現每一次的攝影,不間斷地呼應他「攝影是一種表達」的中心思想。
圖 Photo|東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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