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台灣人才斷層危機,自己的人才自己救!上一篇我們提到了台灣現在的出國留學狀況大不如前,出國求學的人數年年驟減。
如果留學是搶椅子比賽,那台灣的椅子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你說搶椅子重不重要?當然!因為它關乎的是台灣的生存。
留學美國麻省理工的畢業生莊智超在兩年前從 MIT Media Lab 畢業時,他發現了台灣留學生正在逐年顯著減少,這也讓他意識到了台灣的人才危機。同樣的那一年 2012 年,全球金融危機、歐債問題持續發酵,那是一年歹年冬,多少人找不到工作,整個社會的環境是那樣壓抑,多少年輕人一出社會,面臨的卻是四處碰壁、茫然無措。
到底我們讀完大學四年,卻無法為社會所用是出了什麼錯?是學得不夠,那該怎麼充實?還是學得其實足夠,但是體系出了錯?
在美國唸書多年,莊智超深知台灣人才市場的問題,與其等待政府從體制內醒過來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法,不如自己捲起袖子作,自己的人才自己救,他在 2012 年底創辦了「 IOH(Innovation Open House)個人經驗線上影音圖書館」,邀請所有台灣人分享自己的學習與工作經驗。
這就是 IOH 成立的故事。好吧,其實也沒那麼短。為了更了解他們,在七月的某一天,《BuzzOrange》走進台北某一處住宅街區的巷弄中,推開大門、拾階而上,進入一個充斥著夢想的空間。
- 成立 IOH 就是為了圖利所有台灣人,讓大家能夠在這塊土地上學以致用
IOH 的工作室是一個完全白色的空間。在那個下午,《BuzzOrange》和莊智超、IOH 另一位 co-founder 李佳潔一起坐下、喝茶、聊天。
有人問我創辦 IOH 能夠怎麼「圖利」我自己?那是我第一次開始想這個問題,後來我很肯定的回答:「這是為了讓台灣在 10 年、15 年後,有我可以做的工作。」
──── 莊智超
一開頭,莊智超就拋出了這個小故事。這也回應了天下紀錄片《志氣》中那群 MIT、哈佛的台灣留學生的選擇:沒有人願意在畢業後回台灣。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錢跟產業。
「剛剛有人說博士回台灣只能去台積電,但我這個學生物的怎麼辦?」
──── 《志氣》
一句話道盡了台灣的弔詭現象,急需產業轉型、人才注入的台灣企業,卻沒有相應的職位和支援,更不用說相對應的「薪酬」。
同樣在 MIT 念書建築系畢業的李佳潔就說,當她決定回台灣後,她找了很久的工作,可是台灣的 offer 沒有相對應的合適職位、產業方向停滯、給出的薪資又太低無法和她的經歷符合。最終,她說她只好接受了對岸事務所的邀約、赴上海就業。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這裡(台灣)提供 4、5 萬的薪資,可是那邊(上海)15 萬。」
「在這裡找不到工作,台灣的領域太窄了。」──── 李佳潔
這就是台灣產業的困頓,也是莊智超期望改善,讓他自己能夠擁有所謂「希望在未來圖利自己」的部分;他希望透過 IOH 平台打破台灣的框架、拓寬未來的方向,讓台灣年輕人不再因為一句企業「不需要」而只能在原地徘徊、讓台灣年輕人在面對未來時可以有更寬廣的選擇。
- 創業維艱,但在台灣最低谷的那一年很高興 IOH 的成立有那麼多人的幫助
「我很小就到美國去了,越長越大,我一直很想為台灣做什麼,可是我沒有認識很多台灣人、也沒機會不知道該怎麼做。後來學長(莊智超)請吃飯聊到 IOH,才終於有機會為台灣做什麼了!」
──── 李佳潔
在 2012 年底 IOH 的草創時期,李佳潔就是這樣被莊智超「騙」過來的;直到現在還有許許多多的台灣人「被騙的」心甘情願,熱血投入這個分享平台,與更多的台灣人分享經驗。
莊智超形容,他畢業那一年、2012 年真的是景氣很不好的一年。台灣景氣之差,讓畢業對於那年的畢業生來說還真不是件開心的事。不過也是在那一年,他振臂疾呼創辦了 IOH,透過這些年來的人脈,用請學弟妹吃飯等方式招攬了更多的台灣人分享經驗,也意外的招攬到了許多幫助。
他說,還記得當時跟 MIT 學弟聊到 IOH 的想法,當下學弟一通電話,立馬找到了台大電機系副教授葉丙成的幫助。更不可思議的是,甚至當他提到了希望有機會找到李安、劉軒、林書豪等人分享經驗時,身邊的人更是透過了各式各樣的管道,給了他這些人的聯絡管道。
台灣人的熱情和團結,在這一刻出乎意料的溫暖。
- 內容收集難、資金籌措難,但是 IOH 堅持下去不放棄!
當然萬事起步難,創業並非簡單。
莊智超說現在最麻煩的其實是內容的產製,他們無法好好的掌控各位分享者內容錄製的回稿時間。他說很多台灣朋友都非常熱情,答應 IOH 要當忙錄製分享經驗的影片;但因為大家也很忙、再加上在國外聯絡並無法非常即時、方便,所以在內容的回覆上往往會 delay。
本來一開始 IOH 還製作了一支教學影片,請這些講者上網看、自己跟著 DIY 錄製,但是效果很差,沒有多少人真的會去看。於是後來是制定了一套流程和模板,請各位講者自己套模板來錄製經驗分享,至於後製等則由 IOH 來做。經過這一改良,狀況才好了些。
除此之外,關於 IOH 經費的問題。
莊智超說 2013 年獲得 Johnnie Walker 第 9 屆「KEEP WALKING 夢想資助計畫大獎」的 80 萬補助已經用完了,現在全是靠他自己投錢。
在經營方面他表示,目前規劃希望可以透過贊助的招攬,而不是要等待官方的資源進來才做事情。莊智超說,在 IOH 贊助上,雖然留學中心、補習班等是最直接的客戶,但他們反而希望能擴大贊助範疇,小額、個人、中小企業、大企業、官方、民間團體來贊助講座,而不僅是留學中心或是補習班。
莊智超解釋一來這是避開商業化,不希望在 IOH 自己還走不穩之前,把太多力氣放在留學中心等營利機構的廣告招生需求上,不小心就讓外界把 IOH 誤解成也是留學補習代辦產業一環,折損了 IOH 更寬廣的可能性;二來,在他的規劃中如果有任何人,像是隔壁的阿姨、對街的伯伯 … … 任何人認同他們的理念,而願意贊助 IOH 資金,他們會在它們的影片上掛上這位贊助者的留言,這可能是「追夢加油!」、「我們支持你,年輕人衝吧!」等等各式各樣的鼓勵;就像一種傳承。
而對於 IOH 接下來想做的事,莊智超描述,他們希望能夠舉辦工作坊,除了他們內部規劃希望舉辦的講座外,他們也要提供平台(場地)給任何人想要來演講分享的人,這可能是他出國學到的新技術、學說。
「IOH 是讓所有不同領域的台灣人分享經驗的平台,讓不同領域的台灣人相互交流,互相認識、激發彼此的想像。」
莊智超說,台灣人大部分都頗本位主義,只專注自己的專業領域,但是他們希望能透過這個平台讓大家了解彼此的專長,並且激發合作的可能。
不管型式如何改變,IOH 的核心仍是「分享」。
- 台灣的未來,不只需要你我的改變、也需要父母的改變
除了 IOH,莊智超還有創辦了另一個營利的平台「MimiOpen」,在性質上近似於 IOH,主要是針對高中生,幫助他們找到真正適合他們的理想學校。
在這樣兩個初創事業並行的節奏下,莊智超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一樣,一天睡不到五小時,頂著 MIT 學位,卻仍然沒有穩定收入。
大致聽完莊智超分享的這些經歷,真的讓人覺得「太瘋狂了!」「你爸媽竟然就這樣放手讓你衝嗎?」
莊智超笑說,他們家的自由度真的很高,從小到大,只要是做對的事情爸媽就支持。他說,當初也是自己想要申請念 MIT 的,一開始也會覺得 MIT 離我很遠,可是就是拚了命去準備。而現在的狀況也差不多。
當他分享完這段故事後,其餘人紛紛表示「這真的跟其他台灣父母差太多了!」的確,在我周遭的人裡面,大部分的台灣父母還是很典型的。
一種,追求安穩,照著爸媽指示讀書、考取公務員。
另一種,家裡有資源,爸媽直接砸錢、鋪路,要求子女就照著路走下去、就這樣「一路」成功。
李佳潔遇到的狀況就是這樣,念建築系的她,在職涯發展上就必須高度考量父母親的意願和心情,即將到上海工作的她雖然能夠理解父母親為自己未來著想的心情,但也頗無奈在生命道路的選擇上,她不像莊智超那樣可以選一條比較多自我、比較多冒險空間的路,「我想先把現在的工作做好,也讓自己多一些資源,在有餘裕的時候持續幫忙。」李佳潔目前已經到上海的建築師事務所工作,同時利用閒餘時間協助 IOH 在海外的行銷工作。
莊智超在和我們聊天時,說到這段話,很認真、很語重心長,「紀錄片裡的每一個志氣故事,要感謝的不是鏡頭上的人,是這些人的父母。」
的確,沒有願意放手讓孩子勇敢「有志氣」的父母,就沒有這些志氣勇者!
事實上,莊智超父母對他的支持,不只是「放手讓孩子去衝」,還很阿莎力的在能力所及範圍內提供協助。IOH 現在的辦公室,就是莊智超從小長大的舊家,也是莊爸莊媽義氣贊助的空間。不只如此,莊智超的小妹今年剛淡大畢業,一畢業就因為「想要幫哥哥完成夢想」,而成為 IOH 的正職員工,薪水當然不高,但莊智超的父母一樣,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或許是時候變一變了。台灣要更好,除了我們自己要勇敢追夢、不怕失敗、看見更遠更大的世界外,父母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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