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g.21.2024

當理性浪漫時,我是一隻深入影像裡荒野的狼 ── 專訪導演殷振豪

Editor's Note
無論兩小時的電影還是五分鐘的 MV,殷振豪擁抱現實,看向遠方大膽作夢。鏡頭裡的前瞻世界,他正持續推進。

唱起〈浪子回頭〉那句:「我沒錢沒某沒子甘哪一條命」,多少人浮現吳朋奉滄桑點煙的模樣。一聲「啥款!」,流氓阿成愛上美女皓婷的癡情場面瞬間湧現。

前者歌曲 MV 破億萬點閱,後者電影《當男人戀愛時》在疫情期間台灣票房破四億元,這兩個佔據腦海的現象級作品,皆出自同一人之手:殷振豪。

MV 導演、電影導演及金狼獎召集人殷振豪|圖片提供:殷振豪

即使窺見其內心有一個狂野的宇宙,卻很難全然以「感性」來形容殷振豪,有點慢熟的他,在說起自己關注的事,滿腔熱血與使命感傾瀉而出,句裡行間盡是縝密目標與規劃,還有對人與人之間的溫暖關心。

務實、糾結與自找麻煩,是他給自己的三個形容詞,或許,「有條不紊的發瘋」、抑或是「當理性浪漫時」來形容這位鬼才的成功之道,更為貼切。

身為 INFJ:狂野追夢與恪守本份

殷振豪說,把自己拍成電影,應該是昆丁式的暴力噴發與滔滔不絕,最佳人選則是由尼可拉斯·凱吉來飾演那個瘋癲反差的自己。

外表冷靜、內心狂熱的殷振豪,或許一路以來,都如昆丁電影般令人感到「出乎意料」。儘管清華大學化工所畢業,卻沒有踏入工程師的行列,而是毅然轉身選擇了影像創作的道路,雖然導演夢一直在胸膛燃燒著,卻不曾辜負父母,而是務實地每天像上班一樣進實驗室寫論文,直到默默參加 MV 競賽,抱得大獎後,才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正式轉往另一條跑道。

即使內心再叛逆,他不負追夢魂亦不負家族期待,在本分與跨界之間都以實績爭取認同。殷振豪笑著說:「我不是 J.K 羅琳可以在咖啡店一整天,我需要拿成績求生;我不知道終點會不會到,但我會一直往前,我就是一個 INFJ 啊!」

內向、遵循敏銳直覺、難以抗拒共情,同時不失濃濃的求生現實感,這幾個鮮明特質構築了他的一切選擇:做了無數 MV,看到音樂產業的問題,遂著手開創了一個全新的獎項;當了電影導演,體認到台灣電影的現況,燃起了推動台式類型片的使命感並奮力執行。

可以說,殷振豪就是那個能接收周圍情緒和需求,並拿出目標和方法帶領大家的人。

殷振豪為 MV 產業開創第一屆「金狼獎」|圖片提供:殷振豪

深入 MV 荒野 期待開拓新贏面

殷振豪對MV的熱愛很純粹,甚至願意為音樂影像產業自願做很多事情,像是今年甫落幕的第一屆「金狼獎」,就是由他幕後主力推動的獎項。

數十多年來,音樂、影視或電影都有各自的大獎,卻沒有一個專屬於MV,然而對新生代導演及產業裡的人來說,一個專門的獎項,意味一個正式被矚目的舞台,無論創作者、製片人、美術、攝影等音樂產業的各類人才,都能藉此嶄露才華和創意,從而提升整個產業的價值和專業水準。

殷振豪認為,是時候開創一個 MV 界的金獎了,不僅能逐年彙整美學流變,激勵創作者不斷探索新的表達方式,同時,他從拍 MV 起家,看過各種被現實困境羈絆,導致熱情燃燒殆盡的失敗案例,包含自己也曾為了作品效果,自掏腰包投擲大量金錢,「如果有機會,希望創作者和有經驗的人多聊聊,早點避開錯誤道路,提高成功率最重要!」

「金狼獎」為 MV 人才創造學習與交流的舞台。圖右至左為召集人殷振豪、典禮大使艾怡良、典禮顧問陳鎮川、評審長陳奕仁|圖片提供:殷振豪

這是理性腦務實又寬宏的愛,創作不只是藝術問題,更是策略性的數字遊戲,唯有把標準與機制建立起來,才能有效地促進交流和學習,建構統一的平台宣傳,會讓更多人關注和參與。

他希望未來「金狼獎」能成為亞洲指標性的國際比賽,吸引來自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日韓等地的參與者,將 MV 的地位提升,使其成為音樂產業鏈的重要商業機制。

殷振豪像一隻深入 MV 荒野的狼,致力於創造一個專屬的金色榮耀,矢志帶領像他一樣才華洋溢的狼群們,一起在音樂影像的世界中闖盪天下。

放膽嘗試,不玩不成功

說起殷振豪導演夢的原點,或許要回溯到千禧年初期的國中時代。適逢華語歌曲最璀璨的年代,少年殷振豪閒暇的空白就是聽歌看 MV。

他最愛的歌手是周杰倫,新發行的 CD 與 MV 雙碟必收之外,更對其御用導演鄺盛和珍妮花的作品留下深刻的印象,「現在回想起來,周杰倫的〈以父之名〉,或許是啟發我將 MV 融入世界觀的原點。」殷振豪說道。

2004 年發行的〈以父之名〉,開場近一分鐘的前奏中,義大利語呢喃迴盪著聖經詞語,伴隨古典樂章與女高音,磅礴的氣勢引領出一個世代義大利黑手黨的救贖故事,周杰倫 RAP 交織故事主角的悲壯,史無前例地將 MV 開展如電影《教父》格局,迄今堪稱他心中難以超越的經典之作。

殷振豪的創作養成,源自那個有周杰倫、Channel V 與 MTV 台的美好年代,作品大膽置入各種世界觀設定,正是年少立志追隨的銘記。

在茄子蛋的歌曲〈浪子回頭〉中,吳朋奉的放蕩與失意,隱然埋入少年高捷的兄弟情誼,至〈浪流連〉續其浪子的重情與失落,再加上〈這款自作多情〉作為〈浪流連〉的前傳,與〈孤獨的人我們一起出發〉和〈閣愛妳一擺〉相連,一個故事串聯著另一個故事,五首歌曲共同構建了「浪子宇宙」。

這不僅為金曲帶入深刻情感,系列故事更培養出了死忠粉絲,使得每一首新歌的推出都能引起觀眾的高度黏著,並狂熱追逐劇情的發展。

今年入圍第 35 屆金曲獎的〈BON BON〉亦是耳目一新的突破,殷振豪打破了舞曲純拍跳舞的常規,歌曲一開場就是衝突與大場面爆破,主唱 Miusa 妙莎化為復仇者的形象登場,帥氣地將槍戰、武打與音樂無縫融入快節奏舞曲中,以電影敘事方式創作出一齣硬派寫實的動作片,為 MV 創作打開全新的方向和可能性。

幾乎每一支音樂影像作品中,殷振豪都力求展現與眾不同的觀點,他說:「放膽玩不一定會成功,但不玩一定不會成功!」

譜出台式美學,帶領類型電影邁向新高峰

像貴人又像大學長的程偉豪導演,引介殷振豪拍攝《當男人戀愛時》,兩人的合作不僅讓殷振豪獲得了劇本結構、財務管理等實務觀念,更重要的是,程導創作出具有台灣特色又具備類型片特質的電影,讓殷振豪更深入思索台式元素的內涵。

所謂「台式美學」不能僅僅停留在吃檳榔和廟口打架的符號上,小人物令人共鳴的情感表現,來自這片土地的深層文化,才是台灣電影與眾不同的價值,殷振豪分析說,「例如,《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中展現了台灣的包容和同性價值觀,這在亞洲電影中是獨一無二的。」

台灣新電影時期以真實反映生活的作品著稱,而現代商業片則更注重市場需求,他想做的,正是找到兩者之間的平衡點,既保留台灣生活化特色,又達到商業娛樂的價值,如多年前陳國富導演的《雙瞳》,將台灣道教元素融入電影,進化成好萊塢級別的類型片,在他心中就是一個相當成功的結合。

近期他著手進行電影《瘋子蝦夫》,由台灣真人真事改編,講述一個屏東養龍蝦的大叔夢想去北韓賣龍蝦給金正恩,故事瘋狂又幽默。殷振豪希望透過彷彿生活在身邊的普通角色,將台灣人的樣貌與情感,融入類型片的商業性 Know-how —— 最終,讓台式類型電影走向國際,獲得更多關注和認可,這是他想試著扛起的使命。

殷振豪身為中生代導演,懷抱扛起台灣類型電影的夢想

無論兩小時的電影還是五分鐘的 MV,殷振豪擁抱現實,看向遠方大膽作夢。鏡頭裡的前瞻世界,他正持續推進。

撰文|詹凱琦
圖片|殷振豪
文章提供|臺北文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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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iPER 取自英文單字 flip,意指翻轉、翻動,加上 er 的我們成了翻轉世界的人。我們相信,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塊想要翻轉、撞擊的地方,等待著內心發起小小革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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