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從我直播講座分享、課程作業到問卷調查都會遇到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其實只有在我看到每個人創作的作業和過程後,才能給予不同的專業建議;因為我需要看到每個人的創作脈絡、參考的資料和臨摹的對象與風格來做分析。
畢竟我無法預設每個人之後的創作風格,尤其我希望每個人能朝向自己喜愛的風格和美感有自信地去發展,並進一步的茁壯,然後形成每個人插畫創作風格上的多元性。
目前台灣算是非常火紅的時尚插畫來說, 不同的插畫師就詮釋了不同的插畫風格,如下圖的西班牙插畫師 Arturo Elen、英國插畫師 David Downton 和 Jason Brooks,都發展出自己極具風格的時尚插畫,而他們當然也是許多台灣插畫師臨摹和學習的對象。
不過大家會看到國外的時尚插畫師,就算是以與上述插畫師相同的技法和媒材來創作,也都會發展出屬於自己的強烈風格,而這也讓他們在國際競爭非常激烈的環境下脫穎而出,拿到不少國際廠牌的合作案。畢竟如果我是廠商,我會想雇用David Downton來幫我作畫,而不是他的「克隆 clone」人,因為原創風格者的作品才是最有價值的,克隆人則不是真的「大師」只是畫得像的「匠」。
許多坊間的創作課程傾向讓學習的人成為「克隆」人,每個人畫出來的風格和用色基本上就跟老師一樣或是稍差,但是國外的教學目標則是讓來學習的人能夠漸漸養成自己的風格,並往專業化的視覺精緻度繼續前進,接著就能繪製出個人風格並有接到商業邀稿的機會。
以我的風格養成做舉例,目前的創作方式其實是一直到我插畫研究所第二年最後三個學期才開始養成。當時的我為了突破創作上的瓶頸,毅然決然的在學校暑假離開我讀研究所的薩凡納鄉村來到紐約大城市一個學期(三個月),並且去當時在紐約的韓裔插畫師 Dongyun Lee 的工作室當助手,希望能夠向他學習,而他也在跟我朝夕相處之後,給了我許多方向指引,漸漸的從助手關係變成師徒關係。
這階段的我在不斷地嘗試、練習和臨摹,甚至因為迫切想在三個月內樹立風格,導致免疫系統出問題,得了帶狀皰疹還被 Dongyun Lee 要求休息一個禮拜不要去想創作的事情;但後來我終於找到自己原本的創作愛好,回歸最適合自己創作的方式去作畫,那就是結合版畫平面套色加上水墨線條來詮釋作品。
然而這個方式也是與眾多插畫師喜愛的日裔美國插畫大師 ── Yuko Shimizu所擅用的插畫創作方式類似,因為她的創作方式就是版畫加上水墨線條,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則是她的版畫影響是日本浮世繪風格,而水墨則是日本水墨,她也是美國這個創作風格站在浪尖的元老級人物。
後來我第一張以水墨與版畫結合的插畫創作得到了美國 Applied Arts 的學生獎,我就馬上積極的創作了幾張繼續增加作品量,並在寫畢業論文期間再次到了紐約去跟不同的專業插畫師和經紀人討教和讓他們看我的作品,如 James Yang、Goni Montes 和 Richard Solomon 等;他們都直說我的風格只會讓人立即聯想到 Yuko Shimizu,並說如果我的風格無法跟她有所區別,我很難有機會在紐約這麼激烈競爭的插畫市場中發展。
我雖然當時被說像 Yuko Shimizu 的時候,感到非常的尷尬和失望,但是仔細想想,我確實是臨摹了她不少技法和色感,整個腦內的視覺美感都深受他的影響。而我請教的許多人,因為看到我的線條繪畫感很流暢,所以建議我盡量以平面上色為主。但是以這種方式上色,只會讓我的作品越看越像 Yuko 的克隆人。
此時的我再次沈澱了,並且連續三個星期去紐約大都會美術館的中國水墨區和東亞藝術區找靈感,回憶起我喜歡的創作方式是傳統水墨的工筆寫實上色技法,上色是將濃墨累積在重點部分慢慢推暈開的視覺呈現方式;因此我趕緊開始用電腦繪圖想辦法在電腦中實現,再加上不斷地看不同創作風格的作品,從中汲取我喜歡的視覺美感部分,才慢慢的推敲到我目前的視覺風格表現。
當然,技法表現不能說成是一個風格,還需要有個人的視覺敘事表達能力,而每個人因為各自不同的視覺經驗和美感養成,會形成各式各樣的偏好,所以技法其實是一個輔助,就是讓插畫師能夠將腦中想的畫面,充分的表現成具有意義也好看的視覺圖像。
例如每個人對於每位籃球員的想法都不一樣,我也有我自己對一個籃球員和事件的看法,所以當創作的主旨是 ── 「麥可喬丹對於當今籃球現代文化的影響」時,有的插畫師可能會想要畫麥可居高臨下的樣子,或是許多人崇拜著看著麥可灌籃,然而我畫的則是一個街區空地裡,幾個小孩在玩籃球,而身上都穿著麥可喬丹的品牌產品,牆壁上也有麥可的巨型壁畫等視覺來補充和表現他對於當今文化的影響。也因此,我說故事和畫技表達的方式形成了我目前的風格。
大家也可以從附圖中看到我與我師父 Dongyun Lee 和 Yuko Shimizu(她跟Dongyun Lee 也是師徒關係)處理作品和人物的方式,其實有明顯的區別,也因此不會有人說我的風格像誰;當有了明確的風格樹立,也才會有世界級品牌的公司來邀稿,如美國 UPS、New Balance、Hachette Book Group、美國 NBC 集團、美國華盛頓郵報、美國華爾街日報等;而這些都是需要經過時間和不斷練習的經驗累積所發展的風格,才能得到的插畫合作機會。
所以每當有人問我,如何養成個人風格?我的回答就是:「找個你認為能夠激起你創作動力與能量的專業插畫師並向他學習,不斷地練習、嘗試不同的創作方式,直到找到一個能結合你說故事想法的視覺敘事與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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