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紅唇 Juunn,貪玩菌,淹沒在人海裡的漫畫家 aka 阿里山怪人,四國遍路天兵。過去年少輕狂的日子裡,《黑子的籃球》中青峰大輝「能夠打贏我的人只有我自己」的態度曾經深得我心,但最終我在深山裡那場車禍得到深刻的教訓。也是從那次開始,我嘗試與看不見的神展開對話。
轉變發生在無數個一瞬間
在資訊爆炸的時代,要從海量的訊息中打撈自己的聲音還是有些難度。結束四國之旅,回到城市工作,我還是偶爾想念那段自言自語的時光。
旅程前半段一切都亂七八糟的,我常常在寺廟內的空海大師像前崩潰大哭,一個人的時候總有特別多話想說,旅程中的瑣事、抱怨不完的苦,我也知道這樣很吵但仍控制不住地對空吶喊:「大師!大師!救我!」
不過到後來越來越精簡,省略很多無謂的情緒發言,實在很難描述這個轉變的意境,大概就是在一個空間內只剩下我和空海大師,只要靠念誦法號祂就能領會一切,我無需多做解釋。面對這樣的轉變我淡定看待,反正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就連桀驁不遜的青峰大輝後來也變得可愛了。
認真打招呼
曾經我是個看似外向實質內向,對周遭事物不那麼敏銳的人。在遍路上,大部分時間都是獨處狀態,我也很享受掌握自己的節奏和計畫,但旅行過程中,專注的目標只有一項 ——「前進」,我有更多餘裕能體會各種人事物帶來的感受。
在豔陽高照萬里無雲的高知行走時與阿史大叔結識,雖然對彼此的了解程度僅有三天堆疊起來的份量,但那股溫暖和關心雖然無形卻在我心裏占有很大的份量。
有次分別來得很突然,我一如既往地想草率讓這段緣份從回憶中淡去。沒想到接下來的路途全身像被鉛塊給壓著了,我被這樣莫名其妙的情緒起伏搞得進退兩難卻也無所適從。
直到在阿史大叔搭車離開四國前,我們再次相遇,好好看著對方、好好說再見,感謝這幾天對彼此的照顧,一段溫暖的遭遇得來不易。僅是完成一段道別儀式,奇蹟似的虛弱感消失得無影無蹤,陽光完全不刺眼了,腳步輕盈的隨時能起飛。
有些時候理由沒那麼重要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晚,那時室外溫度僅有 1 度,我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想說走累了就在山裡面野宿,住在四國中央市的長野夫婦在回家途中,拯救了獨自在山中走路的天兵怪人。
隔天早上半夢半醒間看到廚房燈亮著,傳來陣陣香味,長野小姐很早就起床準備大家的早餐。我深深吸一口氣做好覺悟才有辦法從被窩中鑽出來,長野先生也來到客廳的暖被桌看晨間新聞。沒多久,長野小姐用托盤將早餐端到暖被桌。另外還準備兩份首座便當、香蕉、橘子,讓我帶在路上吃。
當下又錯愕又感動,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能得到這樣的待遇,真的可以嗎?長野先生笑笑的說:「不用管那麼多了,很高興你平安來到我們家!」
人生即遍路
「當你年輕時,一點小事都令你感到像是世界末日,然而一切都只是開始而已。」是電影《回到十七歲》的台詞,也是曾經的我看待人生的方式。驚險刺激的壯遊曾經給我的印象也和「青春、消磨、無悔」劃上等號,以為只有那段無憂無慮,無需扛太多社會責任的時光才能放手去冒險。
然而在四國遍路中我得以體會到,人生不是一瞬,而是無數個當下綿延組織而成,就算過程中難免有些遺憾,然而事後回味每一段故事都會其各自的意義,這也是四國遍路教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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