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到過這樣的地方。那時日曆上正在夏秋交替,淡淡的夜色被樹林包圍,獨樹一格的亮光隨著湖水漫漫,沒在注意時節的我一直以來會因為抬頭看見月圓而裂嘴一笑,那是幸運,也是某種我唯一能得到的禮物。
一個不需點亮燭光的夜晚,我獨自在屋前的搖椅上看著你思念的詩集,這是我為你特地買的—”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我學著他的瀟灑,一一覆誦給你,解解千年來的饞,因為我羨慕著你們,故人不再,就算在夢中,也是那樣的令我百般滋味。
一首首詩道不盡你的姿態,我開始想像他恨不得化成吳剛與你做伴,那是千年後的傳頌,就像我的她一樣。想到這,我停下朗誦,湖面似乎起了風,在這格外安靜的林子裡泛起一絲回音,你知道嗎?這聲音就像她在跟我說:”今晚的月亮好亮好圓,卻像你離我好遠好遠。”我想起,我是這麼認識在天上安靜的你。
我放下詩集,看著風吹來擾了火光跳上一曲,我忍不住衝動,站起身子,一步步接近你,卻跟她一樣,好遠好遠。終究只能在湖邊看著你的水波映影,我落上了鞦韆,若有似無的回望向小屋的暗,門上的小燭火只照出正在晃動的搖椅,風已停,只剩搖椅老舊的聲音還醒著,還有你也醒著,只剩下我們。思念忘情的時間上我卻沒有好酒邀請你,我知道我不是你那忘年的朋友,我比不上他的酒詩百篇、擊劍任俠,你想念他為你舞上一段的龍泉光影,我崇拜他仗劍行天涯的風流倜儻。
唉,歲月,我多麼羨慕你們的忘年之情,學著他,拿起地上枯枝向龍泉討教,右手舞劍抬昇,左手捏起劍訣,右腳一蹬;只見他輕輕帶著豪邁筆觸,那不是詩人的秀氣,倒像是水墨傾倒般流瀉,你告訴我該席地而坐了,不是我輸,而是他的特別。你無語,像在寄情於湖心那陣漣漪,我只好撥弄湖面陪你,靜靜聽你千年來的深夜獨酌,等待他與你在湖邊相約的酒局。
多年來我欣賞著這位瀟灑詩人,任情忘性,離不開美酒,月娘,還有詩的世界;我會想像著他配掛龍泉寶劍在街上走著,手纏酒壺,一口接著一口,旁若無人的自在,走著走著晃晃悠悠,漫步到郊外樹林,涼風徐徐吹來,捲起飄逸髮絲,讓他更聽清這片蔭郁上的浪聲襲來,唰唰唰,他隨意坐著,倒進一口酒水,哼起那些被傳頌千年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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