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種的自省都徹頭徹尾地想完了以後,
這才發現原來就是少了這一種。
:會不會其實跟妳在一起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嗯!我就是獨漏了這個忘了想,大概是以為佯裝成一個沒有溫度的人,就可以掩飾靈魂的熾熱,以為只要保持完整的平衡,就可以忽視情感潔癖的利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了自己的一種能力,在他人說出有關於時間的感慨之時,就能幾乎無誤地預見別離。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而煎熬的時刻總是無比漫長,其實快樂沒有特別珍貴,煎熬當然也沒有任何罪過,有罪的是人性,趨樂避苦的人性。
如今回想當時,面對你說出「怎麼才四個月,我覺得已經好久了。」的當時,我竟然還能把這句話和某個夜裡你分享著有關人的三世串連起來,告訴自己其實你想表達的是我們似曾相識,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棄絕我的天賦,以央求你的轉身遲一些再來。
可是不管我怎麼想,我都以為當時的自己,已然超越了最大限度的理解,翻看了手機的語音備忘錄,可我怎麼也不敢聽。那裏頭有太多會讓人羞愧的話語,有太多不願面對的脆弱與不安,其中最不想見著的是,我竟然用這種方式在愛著一個人。幾千公里的距離,凌晨三點的夜,話筒是「請聯繫到對方再撥打」,一整天毫無音信,我告訴自己別擔心,告訴自己在他遇見妳之前,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就是這麼變成妳等著的那個人的。
備忘錄裏頭大概有幾十次抽咽的聲音,自己對自己說話,老實說真是件極其尷尬的事,可這個不安是自己的,沒理由讓遠方的人為此感到愧疚,是自己的患得患失,所以必須自行消化,然後當他接起通話,必須要給他一個他要的妳。那時是這麼想著的,一個易感的人,總有過度敏銳的後遺症,尤其當堅守著赤裸裸的心,就必得有能耐收起自己的淚,這是撐持,這是成長,這是他再也遇不見的妳。於是讓淚水澆灌心中本就蓊鬱的那座森林,並告訴自己有一天,那個人會走了進去,那一天妳什麼都不必說,他就什麼都懂了。
那天跟朋友討論愛究竟是不是一項本能的時候,卻遲疑了半天。從來愛就是雙面刃,這能力本就不需要學,可是哪種愛是你要的,最後總歸是願意與不願意的問題,想跟要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而願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當情感潔癖在情感作用的當下,全都用在自己的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而在情感作用之後,情感潔癖又回過身來刺痛往昔的美好,若這是被自我生存豢養的偏執,好像解除執念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永遠遇不著。
當發現正執拗地在做一件自己都認為不會發生的事情,妳會由衷地為自己感到抱歉,抱歉的理由在於刻意而為之地自不量力,可當你認真地對自己說句對不起時,屬於你的那顆心會微微顫動,告訴妳「哪有什麼好抱歉的。」
前方模糊的人像,依舊在告訴妳有人,妳要耐著性子等霧散去,等人像清晰,或者,在霧散去之前,就否決前方的曲折小徑上頭印著的足跡。當人只有活著唯一一種選項時,妳果真打算委屈自己的任性一分一毫嗎?
霧越來越濃,可怎麼你在心裏的輪廓卻越來越清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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