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代,有部分人的時間分給談情說愛,而有部分人則空下深夜的一大時段,透過冥想、閱讀、聆聽音樂在芸芸眾生中找尋自己的所屬定位。
這不一定是嚴肅的哲學命題,對我來說有時候就只是短短一場場探尋心靈的對話,又或者是有形與無形之間,親密又溫暖的交流而已。於是,那天剛好工作告個段落,索性趁著家中無人可以安靜思考的子夜時刻,拿出我一直很喜歡的繪本 《左耳》,再好好閱讀一遍。
書從主角左耳的視角開始展開。左耳和一群右耳生活在一起,左耳常常覺得自己和他們不太一樣,遊戲時慢了半拍、聊天時還在思考對方卻已換了話題。「我覺得大家的聲音都好遠好遠,我聽不清楚大家的聲音。」讀到這裡,我感到此情景在我生活裡似曾相似。
右耳發現我不一樣了嗎?如果被發現,他們會不會就不想再跟我玩了?
我從小就十分害怕社交,嚴重的程度甚至連向店員點餐都想立刻奔走。雖然隨著時間的增長,上述的情況已經不那麼常見,但我卻陷入常常勉強自己要成為大家心中好相處、外向活潑的人,而痛苦不已。
明明我就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明明我就不愛人多的地方,每次出席的陌生場合時,我總覺得各方四處傳來的問候言語頓時變成一支支令箭,令人發麻不適。只是我的心情就像左耳,自己像是「異類」而選擇隱藏真心,甚至到了有些壓抑。
右耳們開始了幫助左耳討論會。右耳們圍繞在左耳身邊,七嘴八舌地的提供看法,左耳難受的摀住耳朵。
後來,我成為了編輯,工作緣故必須常常參加誰也不認識的活動。那種不自在、坐立難安的不安全感我真的難以承受,每去一次回家都要閉關在房間好久才能回復。面對我的情況,看在眼裡的友人迅速地跳出來想幫我解決問題,就像故事裡的右耳一樣。
「妳應該這樣做啊,比如…..。」「或是妳可以試試看…….」「還是妳要像我一樣,先這樣…再這樣…」朋友們嘰嘰喳喳的提出意見,當下我的腦袋轟隆隆,壓根什麼也聽不進去。我看著書裡的右耳們,也一樣地彼此爭吵如何幫助左耳,而左耳卻不知道怎麼加入討論,只能站在一旁無助。
等一下,聽我說。
「你們可以聽我說嗎?」在他們依舊爭吵不休的時候,我緩緩地吐出這句話。大家瞬間安靜下來,等待繼續說下去。「我只想做自己就好。」朋友們恍然大悟,原來我的真心話僅僅這樣簡單而不複雜。
我的朋友們懂了,右耳們也理解了左耳的心聲。於是,書裡的他們和樂融融地一起做了一個可愛的聽筒,決定用一次一人並用左耳聽得見的聲音和他對話。
「哈囉,你好。我是左耳。」「嗨,我是心。」
左耳一直以為他和一群右耳生活,卻沒想過對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顆能理解、尊重對方的心」。左耳遇見了心以後,故事會不會結束我並不知道,可是左耳學會了表達自我,替自己做了與「不說」以外的更多選擇。
結束了這一趟《左耳》的書上之旅,我彷彿隨著作者的圖文又再一次認識了自己。回憶著當初從不敢說真心話的自己,到逐漸能用簡單卻真心的話語表達真實的想法,這一路的改變或許不是很迅速,但卻是打破人與人之間因為彼此不理解而所產生的隔閡。
或許我們都在認識自己,也都還在認識別人;你以為自己是左耳,也許同時你也是別人眼裡的右耳。不過無論是何者,我們都要期待自己能夠化身為「心」,能夠充分地體諒、共感、感知世界上的一切與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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