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現代攝影第一人」年過半百從心歸零,一生不羈的靈魂 ── 柯錫杰

Editor's Note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曾對柯錫杰的作品評價:「他用照相機取代畫筆,又超越了相機的機械性能和照片的物質性,賦予他的影像以某種繪畫的可能。他用相機作畫;具有傑出畫家的秉賦。」一探傳奇攝影師波蘭壯闊的經歷,思考攝影除了紀錄,我們還能為這個社會帶來什麼?

現年九十歲,被譽為「台灣現代攝影第一人」的柯錫杰,出生於日據時代的尾巴,傳承了台灣單純紀實的攝影傳統,打開台灣現代攝影的大門,其作品關懷生活,思考生命,極簡風格卻能看見生命的深度與純粹。有人說,他的作品有一種「帶著故鄉流浪」的美麗與哀愁。

養成流浪與關懷性格的白色恐怖年代

1940、50 年代戰後的台灣正經歷以高壓手段壓制社會,卻又高喊自由民主,矛盾又掙扎的時代。十九歲的柯錫杰因為不滿學校政策制度放棄升高中的機會,轉往當時的南日本化學工廠工作,當時的廠長送了他一台蛇腹相機,就此打開他對攝影的熱忱。

血氣方剛又浪漫柯錫杰與友人一起加入了當時的「台灣軍士團」,不料軍中的腐敗使他們逃兵,流亡了一年半後自首、服刑、服兵役,來來回回總共消耗了後他們五年又兩個月的青春。

二二八之後,那段白色恐怖時期,在年輕的心裡,埋下了非常深的不安。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充滿著恐懼,說錯一句話,隨時有可能被抓去槍斃。我經常在半夜驚醒,好像黑夜裡的魔鬼,冷冷地瞪著我的眼睛。

但也正是因為有過這樣壯烈的經歷,影響了柯錫杰的中心思考價值,他能夠異於常人地勇敢冒險犯難,隨遇而安,最不可多得的是因此而生的人道主義精神,將不安的心理轉換為關懷社會上的不幸者,進而影響到他「現代主義」的攝影作品,懸疑不安的氣氛讓照片不只是表象紀錄,而是內心深層的感受。

「攝影」只能記錄嗎?現代主義的人文關懷

柯錫杰一直以來都渴望能赴日學習攝影,而他也如願進入日本著名攝影評論家所主持的學校,在那裡他學到了:

「一個攝影家如果缺少了人道主義的關懷,作品的深度就會失色很多。」

柯錫杰代表作之一《盲母》便展現這個精神,他說道:「我曾到高雄中洲半島拍照,遇到一還對盲人夫婦帶著兩個孩子向漁家乞討,後來路過台南安平時又遇上這家人,但小孩變成三個,爸爸卻已經過世了 。於是我對她說:『妳趕快把小孩帶到孤兒院寄養吧。』這媽媽停了一下說:『先生謝謝,小孩還是在媽媽的懷抱裡最幸福。 』」

《盲母》

「多年後,聽說她一個人眞的把小孩都扶養長大了 ,但她擔心小孩跟她在一起會有自卑感,所以孩子大了以後,一個人在山上的一座廟那裡乞討…但我心裡一直有種遺憾,身為攝影家,除了旁觀紀錄之外,難道不能介入嗎?四十年了,我常常想起這問題。」

因有自由奔放的冒險才建立心之所向的風格

五十歲的柯錫杰經歷了赴日學習攝影,拍攝商業廣告、現代舞蹈等藝術家,接著在紐約成立個人工作室,逐漸在美國成為炙手可熱的攝影師,卻迎來人生的轉捩點:與妻子離婚、好友的離世。柯錫杰毅然決然告別如日中天的攝影事業,徹底放逐自己,將一切歸零,先後造訪了印度、歐洲、北非再到撒哈拉沙漠,沉澱他孤寂的靈魂,建立了「心象風景」的風格,將自己的心境如詩如畫地映照在每一個鏡頭裡的景致。

造物者她用「大」來吸引我,我用細節來回應她,細節不是複雜,細節一樣要講求簡單、通暢,這樣才不會辜負大自然的美意。

《鬥牛》攝於西班牙
著名作品《等待維納斯》攝於希臘
柯錫杰與他的愛車

一場壯遊過後,才確立了柯錫杰獨樹一格的攝影風格,極簡架構和高飽和度的原色透露出他在無邊無際的世界裡不停闖蕩過後,去蕪存菁,留下來的是心中的寂寥美學,帶著鄉愁,不斷尋找心中的那片淨土。

熱愛攝影,一拍就超過七十年,柯錫杰認為這是上天決定的,而他也用一生來回應,就算是讓愛妻攙扶著,拄著拐杖,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不斷用觀景窗記錄著他所看見的大千世界,一生不羈的個人哲學思想,寫下台灣攝影的傳奇。

部分圖片來源:柯錫杰個人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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