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以為這個世界會有個人等著他回來。」
回香港前我在台北住了一晚。我到了遼寧街,夜市感覺很熱鬧,沒見著小張,只看見他家人。在那個時候我終於明白何寶榮為什麼可以開開心心在外花天酒地,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個地方讓他回去。
只要何寶榮說: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吧。就有人擁抱滿臉血的他,帶他去看病,給他做飯洗衣幫他洗澡,然後把床讓給他,為了他拼命工作賺錢,想回家就能見到他。
所有被偏愛的一方總是有恃無恐,可是何寶榮,當我轉過身去卻看不到哪裡是頭,回過頭時你已不在我身旁。我們不停歇地輪流被捨棄,把夢的感官同夜色蹉跎嘆息,悲傷明明都在,天一亮卻必須回來。
深愛的時候害怕被知道自己的愛有多深,害怕自己是陷得比較深的那個人,所以控制著、不讓自己更加沉淪。即使相擁的那一刻、每一個在一起的日子都值得拿全世界來換。互相擺臭臉耍任性,夜裡悄悄為彼此蓋被子,小心翼翼撫過他的臉,想一直待在他身邊、被他照顧,想把他裝進口袋裡隨身攜帶。愛情是擁有特權,給那個人專屬的機會。
你說讓我們重新開始,是因為你愛;你為了一盞燈來到伊瓜蘇,是因為你愛;
你一次次任性離開,是因為你愛;你一次次回來,是因為你愛;
你藏起我的護照,是因為你愛;你在陽光的球場下抽煙,是因為你愛;
你看著遍地的鮮紅一言不發,是因為你愛;你倚在夜店再也站不起來,是因為你愛;
你一個人驅車去伊瓜蘇,是因為你愛;你在我曾住過的房間獨自等待,是因為你愛。
何寶榮,這次我逃開了。我們以愛之名不停折磨對方,那些蕩氣迴腸的愛情歷經了太多無妄的空想和浪漫,這樣多而繁重的愛,靠兩個細若游絲的靈魂怎麼承受得住?還來不及有一個華麗悲傷的結局,就得無疾而終的收尾。
灰白色的雲低沉地浮在遠方,公路延伸地彷彿沒有盡頭,鏡頭旋轉俯拍,音樂漸漸隱去,晦暗色調的瀑布水聲轟隆,噴下傷感和黎耀輝張開的手。
時隔多年,好像懂了《春光乍現》。這更像是一個寓言,講一個人從發夢、追夢、到夢醒的過程。勇氣和青春一樣是有保質期的,放手的過程更是一種煎熬,等到有一天我們徹底成長,一定會放開何寶榮的手,在離開前,所有黎耀輝們對著瀑布泣不成聲。
得不到的在騷動,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一個人在面對愛情時生來是自信的,能確定的是,每個人都只想找到對的人一起細水長流。把情人留在電影裡,將情詩留在夢中,後來你來到伊瓜蘇,你始終覺得站的這裡的應該是一對。
“我喜歡你,你在月亮裡給了我情書,每次對你說出我好想你都是憋了好久好久,到最後還是無法自我消化掉才說的。所以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想你想了差不多一個世紀,不只說出來的那個瞬間而已,你所看到的已經是幾百萬年前的星光了鄭又勛。”
— 瑞瑞的 100 個睡前故事
何寶榮,我是那麼的愛著你,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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