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 David Bowie 的“Earthling”專輯封面第一次認識了 Alexander McQueen 這個名字。茵綠的草地、英國國旗圖騰大衣、以及熟悉的背影組合而的畫面就這樣在幾十年後的今晚揮之不去。Alexander McQueen 已經離開了將近六年，而 David Bowie 的驟逝更讓人難以置信，無法成眠的夜剛好看見Dazed&Confused 雜誌1996年的一篇專訪，當時的David Bowie是叱吒風雲的華麗搖滾救世主，而 Alexander McQueen 則是即將接手掌管Givenchy的時尚新星，兩人因合作David Bowie巡迴演唱會服裝而相識。在訪談中，David Bowie擔任記者的角色，妙語如珠、辛辣尖銳的問題讓個性內斂的Alexander McQueen難以招架，不難看出兩人深厚的情誼。
Text：Dazed Digital
Translation：Ern H.
九零年代中期，是英式搖滾的全盛時期，或許大家都會很自然地想到年輕氣盛的 The Kinks、The Rolling Stones、及 The Beatles，然而，現今最棒的英國時裝設計師 Alexander McQueen 則崇拜那位帶著一系列具前瞻性的、狂暴的、華麗的專輯強勢回歸的 David Bowie，當然，他身上穿著的正是 McQueen 的設計。在第 26 期的 Dazed & Confused 雜誌裡，這兩位英國青少年文化指標相互提問，報導中的照片則是由造型師 Katy England 和攝影師 Karena Perronet-Miller 合作的特別攝影專題，由模特兒演繹 Alexander McQueen 的設計。當時是 1996 年，McQueen正準備進入 Givenchy 擔任首席設計師，在訪談的最後段他也會提及此事。隨著 Bowie 的離去，就讓我們一起重溫這兩位英倫當代傳奇人物過往的對話，以下就交給你了，David！
David Bowie：這是一段電話訪談，先前我和 Alex 都是這樣聯絡對方的，過去一年間我們其實保持著密切的合作關係，但一直沒機會親自見面。這是一個美好的週日午後，他正待在摯友 Isabella Blow (時尚編輯，提攜 Alexander McQueen 的伯樂 )位於格洛斯特郡山上的家。
滴鈴鈴～滴鈴鈴～滴鈴鈴
David Bowie：你是同志嗎？你吸毒嗎（笑）
Alexander McQueen：以上皆是（大笑）
David Bowie：所以..你吸食哪種毒品？
Alexander McQueen：一個叫做Charlie的男人
David Bowie：這會影響你的創作方向嗎？
Alexander McQueen：當然，這讓我更加的古怪，這也是會什麼我會朝自己的頭頂開一槍。(在這裡指的是攝影師Nick Knight於佛羅倫斯雙年展為Alexander McQueen拍攝的照片)
David Bowie：我曾經請你幫我設計一件特定顏色的夾克，然而最後你給我的卻完全不是我當初想要的顏色，那是一件用織錦布料做成的衣服，蠻美的我必須說，但你究竟該如何在這個需要與人合作的世界生活呢？
Alexander McQueen：我並不屬於於那樣的世界
David Bowie：就算你要去 Givenchy 那麼大的時裝公司上班也是一樣嗎？
Alexander McQueen：對呀
David Bowie：但你該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工作？你有辦法忍受那些加諸在你身上的約束與包袱嗎？
Alexander McQueen：你曉得我一定得用我能接受的方式工作，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選擇了我，假如到最後這是無法被接受的，就找其他人吧。我有我的工作法則和要求，這是他們無法撼動的。你不也是這樣嗎？
David Bowie：喜歡 Armani 還是 Versace?
Alexander McQueen: 喜歡瑪莎百貨。(Marks&Spencer 英國平價商場)
David Bowie：和大多數的時裝設計師相比，你的靈感似乎自形式而來，而考究時裝歷史。你看似從 Joe Peter Witkin (美國攝影師，作品大多圍繞著死亡)鏡頭底下那些新天主教式，毛骨悚然的照片、又或是銳舞文化中取得你要的元素。對你而言時尚是否等同於藝術？
Alexander McQueen：我不認同這樣的說法，但我的確喜歡打破壁壘。我的靈感並不是一種特定的思考方式，它只不過是在某個時刻浮現於我腦海裡的想法，有可能是任何事物：或許是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樣子，也有可能是核彈爆炸的景象，只要任何觸動我的事物都可能成為靈感。對我而言，這個世上的事物都存在著藝術的形式，人們做事的樣子，人們親吻的樣子。
David Bowie：那麼有什麼人或事物是正在影響你的嗎？
Alexander McQueen：讓我想一下…其實我並不清楚。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因為一部分的我非常的陰鬱、但另一個部分卻異常的古怪，他們總是在我腦海裡天人交戰，而我的選擇又相當多元。這也是為什麼我的時裝秀總讓人摸不著頭緒，前一分鐘我想展現一件相當女性化的雪紡洋裝，但接下來你會看到我讓女孩在籠子裡像魁儡一樣行走。你無法追究他們究竟從何而來，因為每個部分的我都是相互衝突的。如果要去探討影響，只能說我本身的想像力佔了絕大部分，而不是從我所觸及的事物。不管是我想要怎麼詮釋“性”這件事，抑或是我想要看別人怎麼詮釋，又或著說假如某一個人有了某個行為，會怎麼樣呢之類的想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些事物並沒有辦法找到直接的根源，他們只能從巨大的潛意識抑或是反常而來。我的思考模式和路上的人不同，我的想法是很逾常的。
David Bowie：是的，我認同。我發現“性”這件事在你的作品中有相當程度的比重。
Alexander McQueen：恩，我覺得性是一種最糟糕的心靈狀態，當人們用性行為來試圖解讀他人的性慾；找到你遊蕩的方式、找到刺激；又或者是在一個願意接受你的人身上尋找愛。你都必須經由“性”這個途徑，當然有時這讓人興奮。
David Bowie：你的作品似乎更有異教徒的感受，相較於 Gaultier。他們有種相對原始的層次。
Alexander McQueen：這是有可能的。薩德侯爵（Marquis de Sade 法國哲學家，極端自由主義者，他的名字甚至成為性虐待的代稱）在某方面對我有些影響，我認為他是一名相當偉大的哲學家，雖然別人都覺得他只是個變態（大笑）。他在揭露人性的想法這個部分對我而言非常有感然力，有點嚇到我吧我想。
David Bowie：你會覺得服裝本身象徵著這個備受折磨的社會嗎？
Alexander McQueen：我認為服裝這個東西沒有那麼重要啦。畢竟到最後衣服終究仍是件衣服，我也無法用衣服來治癒這個世界病入膏肓的症狀。我試圖要做的只是讓穿著我設計的衣服的人能擁有更多自信，因為我是個毫無自信的人。對於很多事物我都感到不安，只能從我的作品中能找到僅存的自信。身為人，我真的相當缺乏安全感。
David Bowie：我猜我們都是這樣的。你覺得你能設計一輛車嗎？
Alexander McQueen: 有辦法嗎？我設計的車可能會和信封一樣薄吧。
David Bowie：那麼你能設計一棟房子嗎？
Alexander McQueen：可以的，這很簡單，非常簡單。
David Bowie：你會畫畫或是創作雕塑品嗎？
Alexander McQueen：沒有耶，但我買了非常多的雕塑品。
David Bowie: 那麼你是否有涉略視覺藝術呢？
Alexander McQueen：沒有，但我不確定你知不知道，我們辦了一場秀，一場在水上的秀。我們使用鋼條做了一個立體的星型繭，由於外面罩著的是透光的玻璃纖維，你可看見在其之中行走的女孩的模樣。在這個獨立的空間裡女孩一邊行走，一邊搬弄著飛舞的蝴蝶，這是只屬於她的天地。這整個概念其實是我對於千禧年的想像，在未來我們是否可以像蝸牛一樣背著自己的家出門呢？她就這樣走在水上，罩著一個巨大的星星，飛舞的蝴蝶和骷髏天蛾停留在她的手上，而女孩望著牠們。這是一個極美的畫面，應該讓很多人忘了呼吸。（在此指的是 Alexander McQueen 1997 年春夏系列時裝秀）
[youtube]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TULkcs4rO0[/youtube]
David Bowie：光是聽你形容就非常的有意思。這樣的想法是否是介於劇場和裝置藝術之間呢？
Alexander McQueen：恩，我很討厭劇場。我真的好討厭劇場，我曾在劇場工作，我幫他們設計服裝和場景。我實在憎恨那個地方，那個讓我無聊到想要死掉的地方。
David Bowie：不過我在說的其實不是劇本。
Alexander McQueen：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講 (笑)
David Bowie：好的，那我們把那個字眼改成儀式好嗎？
Alexander McQueen：太好了我非常喜歡！（笑）
David Bowie：Armani 說“時尚已死”。
Alexander McQueen：喔，他也是一樣啊，我的老天！
David Bowie：現在你聽起來就像 Versace！
Alexander McQueen：他已行將就木，到底這世上有誰會想要穿不錯的羊毛製成的鬆垮西裝？這人是做櫥窗設計的，他懂什麼呢？
David Bowie：難道你不覺得他試圖要表達的其實…
Alexander McQueen：他自己都不曉得吧。
David Bowie：或許他也在做某些模糊界線的觀察？
Alexander McQueen: 或許吧！
David Bowie：時至今日時尚的呈現方式和五年十年前相比有著天壤之別，我們甚至可以說它已進化成一種嶄新的形式了，對吧？
Alexander McQueen：沒有錯，但你不能期待時裝設計師去預言未來，到最後衣服仍是件衣服。這樣的想法一直深植我心。
David Bowie：對於當前的英式文化風潮，你認為是現況的表徵還是炒作？至少這個世界是這麼告訴我們的。從每個生活層面來看，無論是時尚、視覺藝術、音樂，還有很明顯的- 建築風格，現今幾乎每一個領域都存在著來自英國的先鋒，深諳法式建築的英國設計師，你懂我的意思嗎？感覺整個時代的精神正在此開展蔓延。
Alexander McQueen：我想身為一個英國人，你應該明白英國對於這個世界的每個文化層面，不管是藝術領域或是流行音樂，都扮演著領航者角色。即便是亨利四世在位期間，人們訕笑那些我們視為珍貴遺產的事物。或許它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但這就是英國，獨一無二。
David Bowie：但對於那些已經開創的先例，為何我們總是不能堅持到底呢？我們英國人似乎比較適合當創造家，而非製造家。
Alexander McQueen：這我認同，但我不覺得這是件壞事耶，這樣的心態讓你更純粹，讓你更專注在你所想要做的事物，至於賺錢這件事就交給那些貪心的人吧！
David Bowie：這麼說來你不是個貪心的人囉，Alex？
Alexander McQueen：恐怕真的不是。錢對我來說並非第一順位，我當然喜歡舒舒服服的生活，有一個法國的時裝公司曾和我討論過對於時裝秀的看法，我的說法是，就現狀來說會願意花這麼多錢買這樣的衣服的客層，絕非只是想要在一般人面前炫耀，因為這樣只會招來麻煩，我很確信擁有一定財富的客人重視隱私，他們不想要站在鎂光燈前，也因此我希望時裝秀能夠有一定的私密性，買家們想要收藏這些服裝，是因為他們懂得其背後的藝術價值與稀有性，他尊重作品本身的創意，而不是只是想要揮霍，畢竟有太多可以讓他們亂花錢的地方。
David Bowie：那麼當你手邊擁有很多錢的時後，我想應該是不久的將來，你會怎麼做呢？
Alexander McQueen：應該是在法國買柯比意（Le Corbusier 法國建築師、雕塑家、 攝影師、畫家）設計的房子吧(竊笑)
David Bowie：應該會很棒！你記得自己設計的第一樣東西是麼嗎？是不是小時候的事了呢？
Alexander McQueen：我沒辦法想起那麼久之前的事了耶，不過就職業生涯中的第一件作品，是一件露屁股的低腰褲，就是那種你的 bass 手，Gail（Gail Ann Dorsey），會穿的褲子。
David Bowie：那麼你從幾歲開始胡搞瞎搞呢？ 你知道就是會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 club 之類的。
Alexander McQueen：當然會啊，我會穿我姊姊的衣服但不會有人發現，畢竟我是以男裝的方式穿搭。不過我十二歲時曾穿著姊姊的胸罩在路上走，鄰居都以為我是發瘋的孩子，看起來不怎麼乾淨、奇裝異服，你曉得在斯特普尼（Stepney，位於東倫敦）那樣的地方…
David Bowie：我父親曾在那工作過。
Alexander McQueen：是嗎？
David Bowie：你幾歲離開家呢？
Alexander McQueen：19 歲
David Bowie：你是否從此感受到自由，還是這讓你變得更加脆弱？
Alexander McQueen：老實說我感覺到脆弱，因為在家裡我是老么，我的媽媽總是對我百般呵護，或許這是我後來變成同性戀的原因吧（笑）
David Bowie：(笑) 喜歡男生對你來說是個明確的選擇嗎？
Alexander McQueen：我三歲去伯丁斯度假村玩的時候就喜歡男生了耶。
David Bowie：那你有去 Butlins ,Bognor Regis 或是 Great Yarmouth 度假過嗎？
Alexander McQueen：沒有耶，我只去過位 Cambersands 的伯丁斯。
David Bowie：Cambersands?! 我以前也有去過！
Alexander McQueen：我的天啊
David Bowie：那裡有休旅車營地。
Alexander McQueen：沒錯！
David Bowie：我們家隔壁曾經住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喜劇演員 Arthur Haynes，一個風格有點油條狡猾的傢伙，我曾試圖要過他的簽名，一連去了三天，他總是叫我滾蛋（笑），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遇到名人而我卻如此失望，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名人不也就是普通人嘛！
Alexander McQueen：我在伯丁斯有兩個特別的回憶，第一個是看到我姊姊們和兩個男人親熱（大笑）當時我還以為她們被非禮了一路尖叫跑回去找我媽，最後當然被姊姊們打了一頓；另外一件也則是在第一次去伯丁斯時發生的，我從計程車窗向外看著路上的風景（Alexander McQueen 的父親是計程車司機）要前往那裡的車子都像吉普賽人一樣塞著滿滿的行李，忽然間我看兩個戴著面具的恐怖男人，害我我嚇得差點拉在褲子上，恩，我是真的就這樣拉在車上（大笑）
David Bowie：那我們來談談最狡猾的設計師吧！
Alexander McQueen：我的老天。
David Bowie：那不然最爛的設計師呢？
Alexander McQueen：在我眼裡嗎？
David Bowie：是的。
Alexander McQueen：天阿你現在開放讓我公開誹謗的意思嗎，David？
David Bowie：所以是不只一個囉？
Alexander McQueen：我想你應該要怪為了“人”而去買那些衣服，而不是為了“設計師”的人，因為縱使衣服是被買回去了，他們仍然不懂得作品背後的設計理念。不過提到我最喜歡的設計師，應該就是川久保玲，當然 Comme des Garçons 是我唯一會花錢買的品牌，去年我大概花了一千磅買她設計的男裝（喔，我不該說的）
David Bowie：我到現在都還沒付錢呢 Alex，就等到….
Alexander McQueen：就等到我們見面再說吧（大笑）
David Bowie：是可以，但我猜你需要這筆錢吧！
Alexander McQueen：我當時是很需要啦，不過老實說就算你給我錢我也是付給做那些衣服的師傅們。
David Bowie：就算我沒有提到的需求，你仍然幫我想到了，就一個合作對象來說你真的非常貼心。
Alexander McQueen：但我該死的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和你見過面（大笑）
David Bowie：我知道啊，不覺得即便這樣我們還是做得很好實在很厲害嗎？對了，你是一個喜歡跨界合作的人嗎？
Alexander McQueen：我是阿，前提是你必須非常尊敬和你合作的對象，不過以前接到找我合作的電話時，我其實都會拒絕就是了。
David Bowie：通常你的客戶真的知道他們想要的嗎？還是說你必須幫他們打理一切？
Alexander McQueen：兩種方式其實都可以而我都不排斥，因為到最後，我是設計師，而他們是大眾，就像你想蓋房子但你還是得找建築師幫你蓋。
David Bowie：接下來是粉絲提問時間。對你來說，這世上有任何一個對象是你特別想幫他打理造型的嗎？為什麼？
Alexander McQueen：我想應該沒有這個人吧？因為我不覺得有任何人能享有這種特權！（笑）
David Bowie： 副標已下（大笑）
Alexander McQueen：我的天，就是因為我是個無神論者，且完全不是個保皇派，那有什麼必要來吹捧一個人呢？
David Bowie：但不管怎樣你的設計會被重視，而且你的作品會顯得比別人重要。
Alexander McQueen：假如你只為了某個人做特定的音樂，不覺得這樣反而會限制了你自己嗎？
David Bowie：應該說我們多少會期待有某個人會喜歡你做的東西。
Alexander McQueen：但這樣的人本來就存在啊，這世界這麼大。
David Bowie：是啦。你喜歡超凡樂團 The Prodigy，還是綠洲 Oasis ?
Alexander McQueen：超凡樂團，我認為他們非常優秀。
David Bowie：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剛問的問題喔，我再問你一次，到底喜歡 Armani 還是 Versace？（笑）
Alexander McQueen：我的答案依舊是瑪莎百貨。真的很抱歉我無法看見把這兩個品牌放在一起比較的原因。事實上，我覺得他們兩個品牌實在應該合併在一起，你想想看如果把閃閃的寶石元素放在解構式的西裝上…
David Bowie：你都吃什麼？
Alexander McQueen：我平常吃什麼嗎？
David Bowie：對啊
Alexander McQueen：我今天吃了珠雞，我還蠻常來這裡的( Isabella Blow 的家)這裏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地方。Bryan Ferry (Roxy Music 主唱)也常常來這裡。這個房子有著美術工藝運動的風格，是 Isabella 老公的祖父蓋的，位於格洛斯特郡的山上，俯瞰著威爾斯。我房間有著 Edward Burne Jones（英國插畫家、馬賽克設計師)的花朵裝飾風格掛毯，我常來這裡度假。
David Bowie：這麼說來這裡就像你的殿堂？
Alexander McQueen：是的，非常像是那樣的存在。
David Bowie：你曾和名人交往過嗎？
Alexander McQueen：沒有非常有名，但曾和一名出身自法國名門的人交往。
David Bowie：那是一段輕鬆的交往經驗。還是充滿衝突的回憶呢？
Alexander McQueen：他是一個我遇見過最棒的人，我對他完全誠實。他不在乎我的背景，這大概是我 19，20 歲左右的事吧。那時我跟他說，不管我們做什麼事，都可以平分就好不需幫我出錢(英文 Going-Dutch)，結果他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還以為我指的是一種性技巧，你知道- 一種荷蘭風格性愛之類的（笑）他瞭解了之後覺得這很棒，但我認為他還是最會 XX(18 禁)的人（大笑）
David Bowie：原來是個權貴啊，是祖傳家產，還是打拼賺到的錢呢？
Alexander McQueen：我猜應該是很久之前的祖先打拼下留來的財產吧。
David Bowie：你常出國嗎，我指的是去度假，而不是工作。
Alexander McQueen：很少耶！
David Bowie：你很喜歡你成長的環境嗎？
Alexander McQueen：我很喜歡倫敦，但我真正愛的是蘇格蘭。我從沒有去過亞伯丁，直到我去拜訪了 Murray （Murray Arthur，Alexander McQueen 當時的男友）的朋友時我才第一次去那。你知道這真的很虛幻，因為當我一出機艙，就覺得那裡是我的歸屬。這對我來說是非常罕見的事，我造訪過所有美國和日本的主要大城，但每當下飛機時，通常只感受到敵意，而不像抵達亞伯丁時，那種似乎已經在那裡待了一輩子的感覺，真的蠻奇特的。我是個比較喜歡高地的人，我的家族是從蘇格蘭的斯凱島移居到英國的。
David Bowie：你對於朋友是很熱誠的，在旁默默關心的，還是是個對於友情比較淡薄的人呢？
Alexander McQueen：我想我的朋友非常少，我們彼此相依，基本上我沒有那種“出去玩的朋友”，我對人比較強勢而且通常他們第一秒可以發現我不是個好相處傢伙。所以假如你和我成為朋友，我們就能相處一輩子，我不太會被欺負或是被利用，除非那是我特別要求的（笑）
David Bowie：對於即將開始掌管 Givenchy 這件事，你是否感到興奮？
Alexander McQueen：是，也不是。我有點像是要來拯救一艘沈船，這樣的情勢倒也不是 John Galliano 的關係，我覺得是和品牌本身有關。他們並不曉得自己該何去何從，而到最後，人們會記得的是好的衣服，而不是記得設計師的名字。
David Bowie：你已經想好大概的方向了嗎？
Alexander McQueen：是的，已經想好了。
David Bowie：會是個讓人興奮的轉變嗎？
Alexander McQueen：當然，我的哲學是，我會以我所尊敬的人為基準，對於像那樣經典的時裝品牌，你的設計必須要有一定的層次。我猜恐怕不會是 Alexander McQueen 招牌露股溝垮褲那樣的東西就是了。
David Bowie：最後一個問題，明年你還有時間設計我的巡迴演唱會表演服嗎？（笑）
Alexander McQueen：當然，我會的！這次我們總該真的見到面了吧？（笑）
David Bowie：好的，這句話請錄下來。對了。你會來參加VH-1時尚大獎嗎？
Alexander McQueen：那是幾月幾號啊？
David Bowie：10月24號之類的吧。
Alexander McQueen：但我的時裝秀是在 22 號耶！
David Bowie：那我猜你應該沒辦法來了吧，你知道屆時我可是要穿著你設計的那件國旗大衣，全世界的人都該看見它！
Alexander McQueen：那你一定要和大家說：這可是 McQueen 設計的！ (笑)
David Bowie：Gai 穿的也都是你的設計。
Alexander McQueen：她真棒！
David Bowie：她穿那樣很好看。
Alexander McQueen：我一定會再幫你設計巡迴表演服的。
David Bowie：太好了，我等不及要試裝了！
Alexander McQueen：但說真的我必須親眼見到你，我可不想要透過電話量你的手圍，我猜你應該也不會跟我說你的真實腰圍吧（笑）
David Bowie：拜託，我才不會吧。
Alexander McQueen：你知道某些人是不會透露他們真正的長度的!（笑）
David Bowie：關於腿內長，我應該是會誠實以對。
Alexander McQueen：David，你穿左開襟的衣服，還是右開襟？（笑）（在此意指穿男裝或是女裝）
David Bowie：我都穿啊！
Alexander McQueen：是的，很棒！
David Bowie：對，不對，也許，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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